後背似覆上一層灼熱,越行鋒見沈翎皺眉,趕緊把他的手從後頸掰回,即發現他手背通紅,像是被熱氣灼到一般。
沈翎急著把手抽回,猛地呵氣,連聲道:“還好還好,只是紅了。”
越行鋒隻覺心頭鈍痛,趕忙去取榻旁的紫砂壺,裡邊應該還有一點涼茶水。然手剛剛觸過去,立即被燙得縮回。
沈翎急急往他身後指:“燭台冒火了。”
顧著沈翎發紅的手背,越行鋒這時才去理會身後的事。回頭一看,驚了。
桌案上的燭台早已付之一炬,如是一團火球在焦黑的平面上懸浮。
莫非那不是毒藥,而是火藥?但,反應也忒慢了一些。
火隻停在原處,房內各處也僅僅留存一瞬爆發的熱度,眼下正漸漸冷卻。
越行鋒捧起沈翎的手,掀開被褥,摁在冰涼的木板上:“好些了嗎?剛才那情況,你就該縮去裡邊躲著!”
手不是很疼,沈翎自然有心思辯駁:“還不是怕你被燒著!早知道就這麽一點火,我絕對不會去拉你!誒誒,有點疼,往裡邊挪些,裡邊涼。”
“不行,我出去給你拿點水,否則得起水泡。”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些許騷動。
“不會起水泡,放……”話未說完,沈翎的嘴就被某人給堵了。
“你聽。”越行鋒低聲一語,外頭瞬間拔起一聲慘叫。
沈翎瞠目,扳開嘴上的大手:“怎麽回事?”果斷又一聲慘叫。
緊接著,慘叫聲不絕於耳,且明顯是影魅的叫聲。
照道理來說,影魅乃是經重重考驗選拔而成,一劍穿胸也不過悶哼一聲,不會像此時,叫得連尊嚴也消耗殆盡。
越行鋒示意沈翎噤聲,隨即揭開窗縫朝外邊看,之後頭皮發麻地坐回去。
沈翎見他的表情不太對,試探問他:“花家來人了?”
越行鋒勉強勾出一個笑:“呵呵,還真不是毒藥。”
沈翎聽他說得莫名其妙,自然而然生出好奇,立馬就像趴去窗口看一眼。
深諳某人膽量的越行鋒,連忙把他拽回來:“別去!都是蛇!”
“什麽!”僅僅是聽著,沈翎的手就涼成冰坨。
“那個藥,不是毒藥,而是引蛇的藥。”越行鋒眼前飄過方才見著的場面,被蛇咬得遍地打滾的南越影魅。
“那、那蛇豈不是會爬進屋!”沈翎急得要哭了,身為花家少主不會驅蛇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要被自家藥粉引來的蛇給咬死……真是作孽啊。
桌上的火苗一閃,越行鋒下意識把人往懷裡一撈。果然,火光第二次開綻。
影魅叫得如此慘烈,想必常目等人正往這裡趕來……花冬青究竟打什麽主意?
就在此時,剛剛前去偷瞄的窗縫倏爾大開,一道黑影從外躍入。顯然不是影魅!
“二公子!”是那位家將的聲音!
“快走!”那家將很是盡責,拽了沈翎的手就跑,全然沒顧及越行鋒的死活。
越行鋒沒多在意,頂多拉沈翎的時候拉了個空,這一點比較鬱悶。
沈氏家將的來意十分明顯,就是為了救他家二公子。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紙包,來了個天女撒粉末,頓時將蛇驅散,通途大開。聞那氣味,似乎是雄黃粉。
*
逃到宅邸外邊,沈翎有些不解:“我表姐不是讓我們自行解決麽?你怎麽會來?”
那家將依是護著沈翎,淡定道:“花大小姐原本是要給雄黃粉,不過一時情急,忘了給羽,所以讓我前來送一送。”
一句話好似寒風刺骨,令沈翎和越行鋒霎時無語。
前來送一送,是什麽意思?花冬青不親自來送,反而讓個武功不及其十分之一的家將前來冒險,難不成還真是沈家的命不算命?看來,她心裡還記恨著沈恪。
越行鋒緊跟其後,發覺路線不對,即刻將那家將攔下:“這是往北?”看他點頭,“就這樣貿貿然地過去?衡州城的守備已遠勝昨日。”
家將隻管拉著沈翎:“不必擔心,花大小姐已準備萬全,定會讓二公子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