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希望,我有朝一日,能登上你斷裂的橋,哪怕用身軀去彌補裂痕,讓你跨過來,走上我的港岸。
第二天早上,薛放叫的異能者專用服裝定製師上門了。
異能者們身體特殊,能力個體差異大,有人嗅覺發達,有人觸覺靈敏。他們選購衣物時不能像普通人一樣隨心所欲,就算年終大減價,也得偷偷拿進試衣間,跟個變態似的,埋進去使勁嗅一嗅,皮膚上摩擦兩遍,發現不起良反應才能付款。
最好的辦法是定製衣服。
當然,這筆開銷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雖然自打臉回來繼承家產不太情願,但能揮霍金錢給小咪提高生活質量,薛放稍許安慰。
薛放迷惑瞧著手裡的定製表:
【請根據您的實際情況在下方打勾,方便布料選用——
身體敏感度:A.遲鈍B.普通C.微敏D.普敏E.非常敏感】
他抬頭看裁縫,職業病發作,嚴謹指出:“C到E的具體評斷標準是什麽?這描述也太模糊了,不太行啊。”
裁縫連忙解釋:“普通就是撫摸無感,非常敏感是觸碰會刺痛。如果確定不了,可以用試劑測試。”
薛放聞言,當場站起來,走到正在心不在焉翻著服裝畫冊的繆尋旁邊,直接啪嘰把手掌貼在“貓”脖子。繆尋猝不及防,打了個激靈差點炸毛,瞬間跑出十米外,摸著被薛放碰過的地方,不屑冷哼。
薛放差點笑出聲:“我測試好了,是極度敏感。”
“好的,那就按最高敏感度,使用最柔軟溫和,天然無味的材料。”裁縫心裡美滋滋的,敏感度越高,定製費就越貴,異能者的錢就是好賺。
“除此之外,您的衣服還按之前的要求做嗎?”
薛放把貓牽回來,正要說話,被蜜色皮膚的美人從後面枕上肩頭,一隻終端伸到裁縫眼前:
“他是我接觸最頻繁的貼身物,你覺得呢?”
無辜的單身裁縫被秀了一臉,抽抽著嘴角,強作笑容:“那就給兩位都按最高敏感度算。”
薛放瞟見自己手腕的貓科圖騰徽記,心裡一暖,“對了,我的西服袖口要往上做短三厘米。”
他要正大光明把綁定徽記露在外面,保證別人一眼能看見,他有貓了!
一小時後,薛放腳步輕快走進白色巨塔,直接上樓找所長,推推冷光鏡片,把報告丟在他的紅木大辦公桌上:
“勒曼所長,這已經是本月第四起哨兵失蹤案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孤兒,沒有家人,撫恤金該往哪裡發放?”
勒曼正在逗弄金剛鸚鵡精神體,他年過六十,說話時慢吞吞的,顯得心不在焉:“按照塔裡規定,沒有家屬的哨兵,犧牲後撫恤金將自動捐贈給傷後療養所。”
薛放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疊起長腿,微微皺眉:“我說的是失蹤,不是犧牲。至今為止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扇區外的星際間作戰,宇宙射線多變複雜,找不到遺體也不是沒有先例。這樣吧,這件事你先交給哨兵所那邊。”所長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摻和。
薛放也懶得摻和。
辦事太積極,態度有問題——薛教授的養老格言之一。
回到辦公室,薛放繼續處理完一些雜事,準備提早下班,剛進停機場,就被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攔住。
“薛放?是薛放嗎?”男人形容憔悴,臉色蠟黃,渾濁的眼睛看到他時冒出一道微弱的光。
薛放仔細辨認,想起了他是誰,驚訝道:“林翼昆?你不是早就結婚退役了,怎麽在這兒?”
林翼昆緊張地左右探頭,“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嗎?這裡不太方便說話……我怕他們發現我。”
薛放沉吟一下,拉著他上了自己的飛行器,駛離白塔,找了間隱蔽的咖啡館包間坐下。
林翼昆顫抖的雙手握住滾燙的咖啡杯,不停地道謝:“謝謝,謝謝……”
“不用說謝謝。怎麽說我們也是共事過三年的同事,之前我卷入糾紛,多虧你出來幫我作證,證明我和那個哨兵並不是伴侶。不過,”薛放眉心微蹙,打量他落魄的樣子,“你怎麽搞成這樣,我差點沒認出來。”
林翼昆抿了抿枯燥的嘴唇,勉強笑了笑:“我辭職不當向導,家裡開銷全靠哨兵。現在他失蹤了,沒有找到屍體,哨兵所停發了津貼,我和孩子都只能靠存款度日。”
“你家裡其他人呢?朋友呢?”
林翼昆搖搖頭,“我和鄒赤都是孤兒,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朋友……實話說,我在這裡陸陸續續守了半個月,只有你停下來了。”
白塔裡的人對這件事都諱莫如深,知道的人不會說,不知道的人不想摻和,林翼昆四處投訴無門,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薛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