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華麗喧囂的背景下,一個人就是一場濃豔盛大的默劇。
李維怒氣衝衝走回來:“你耍我!”
繆尋笑夠了,捏起銀製小杓挖一塊蛋糕送進口中。淡淡的檸檬味,柔軟細膩,夾一層果醬,適合敏感易痛的貓舌頭綿綿嚼咽,攝入碳水不僅能緩解胃部空虛,還能稍許安撫隱隱作痛的大腦——
是“格式化”和“修補”的後遺症。
他們給他粗暴灌了足量的人工向導素,那玩意正像河灘上的汙泥一樣糊在屏障破洞口,讓他煩躁想吐。
李維試圖警告:“你不能吃蛋糕,熱量太高會讓你血糖升高,萬一等會有突發任務就不能調整到最佳狀態。”
繆尋置之不聞,白手套上沾了點奶油,他像貓兒一樣懶洋洋舔舔指尖。
周圍窺視他的人們不約而同咽了聲口水。
乳白色奶油,被蜜色皮膚猶如咖啡奶糖的軍官舔過,一身高冷似乎都融化在了熱氣騰騰的粉舌尖上。強烈的色彩對比讓多少人腦中瞬間聯想到更旖旎曖昧的畫面,再用熾辣的視線望過去,恨不得扒光少將那身禁欲的白色軍服。
“我得提醒你,你該吃向導素了。”李維的作用就是看著他。
好無趣,無聊,沒意思。
精神屏障是完整的,他卻覺得很不舒服。信息流平穩安詳從身邊淌過,死氣沉沉,一眼望得到頭,會場裡沒有什麽能逃得過他的五感,六十五個哨兵,十七個向導,其中一個還算強,正從外圍朝他們靠近。
繆尋丟下蛋糕,隨手從經過的服務生餐盤上取一杯紅酒。
“喂!Bos禁止你喝酒。”李維吹胡子瞪眼,但不敢伸手奪。
冰冷的酒液一路燒下食道,砸進胃液裡,濺起劈啪四放的刺痛,嘶……啊,回來了,熟悉的痛覺,內髒痙攣扭絞在一起的緊繃,近乎自虐地給他找回些許現實感和樂趣。
“別在這發瘋。”李維壓低聲音呵斥,實在忍不住要去扯他走。
身旁湊過來一個陌生男人,繆尋斜瞟了眼他,惡意地扯起嘴角,打字道:“吃向導素前,來點佐餐酒而已。”
李維稍微松氣,掏著藥瓶要遞過去時——
“貓”突然朝身後人群探出手,揪住一根領帶強硬拽了個人出來,看也沒看對方長相,一手摟腰,一手捏住陌生男人下頜,極其親昵地貼身欺上,熱情送上熾炙的嘴唇,把那人即將脫口而出的一聲呼喚死死堵在嗓子眼裡。
挑釁的視線從李維震驚的臉轉向正在上台的玥薩。
他故意的。
被猝不及防拉出來強吻的男人整個石化。
有趣……
繆尋咬一小口對方正在發抖的下唇,動作輕佻,捏捏男人臉頰,看他還是一臉呆滯,就好心拿領帶給他擦擦嘴唇,再神態近乎憐憫地推開,利落丟棄。
隨手抓個向導玩一下罷了。
“向導素,我吃了,還滿意麽?”
李維差點當場發飆,抓住他的胳膊往外圍拉:“你幹什麽,這是公共場合!組織裡那麽多向導排隊給你挑不要,跑這隨便逮個路人發騷!別忘了,明天你特麽還要去參加匹配!”
繆尋臉上恍惚的笑容驟然消失。“噗”,很小很輕一聲,在遍地響起歡迎副首相的掌聲中根本無法察覺——小刀刺進了兩肋間,緩慢冷血地轉了轉。
他冷漠看著同事捂著胸口慢慢倒下,微微歪頭,打字道:“我不喜歡那個詞,記住了麽?”
“媽的,瘋……瘋子!”李維喘著粗氣嘶聲道。
繆尋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轉身走向會場外。
剛走出側門,身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奇怪的呼聲:“小咪!等等我!”
門口士官朝繆尋敬禮,繆尋拋了鑰匙過去,士官狗腿地跑去開飛行艦。
“小咪!……繆,繆尋!是我啊。”聲音追到身後。
繆尋挑起眉毛,側身稍微看一眼,原來是剛才被他玩弄的呆子,居然還追出來了。
他想戲弄一下對方,就打字:“食髓知味了嗎。”
薛教授下意識咬起嘴唇,結結巴巴,“沒,不,我是想跟你……”
“想跟我上床?”露骨直白的反問讓薛教授脹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