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尋松了唇角,“我會經常來看您的!”
“哈哈哈還挺可愛,”薛西琳笑完了,突然隨口感歎,“好想摸摸你的腦袋啊。”
可惜她只是一縷虛擬信號。
“啊,不知道您喜不喜歡摸豹耳朵。”繆尋捋過發間,兩隻圓溜溜貝殼似的毛絨厚耳朵嘟嚕出來,他跑過去跪下來,乖順地抱住墓碑,用熱乎乎的小耳朵蹭了蹭冰冷的大理石,“他們都很忙。我年紀小所以空閑時間多一些,會來陪您玩槍的。”
薛媽媽捂住了臉。
這次好像是真的感動到快哭了。
可愛的小家貓溫暖又真摯,哪怕她是一塊石頭,也真誠以待。
薛媽媽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兒子非他不可。
臨走之前,她還反覆嚴肅交代:“薛放那小子像他爸,脾氣強得很,如果他太囂張對你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你就過來跟我說!哪怕三更半夜,媽媽給你報銷打車費!肯定幫你好好敲打他。”
繆尋隻得再留了半小時,和她好好解釋薛向導除了專製一點沒有其他毛病。
出陵園時,他聽到了輪子壓斷樹枝的哢嚓聲。轉過頭,在密林叢叢覆蓋後,有一道克制的呼吸。
……這個輪子的聲音,好像很熟悉。
不會是……容老爺吧?
繆尋想著要不要上去跟人打聲招呼,還在猶豫時,就聽到輪椅下坡哐當倒了,電子聲發出提醒音:“請注意安全,請注意安全!”
“閉嘴。”容渙憤恨地錘了下發聲開關,聲音戛然而止。
可還是引來了他不想見到的人。
“那個……請問您需要幫助嗎?”繆尋從林子邊緣走出來,探頭問。
容渙跌坐在地上,仰頭看他時語氣依舊居高臨下,“叫門口的安保過來。”
繆尋直接走過去,“如果您實在不喜歡我,就閉上眼睛假裝我是安保好了。”他把因病身殘的容老爺抱起來,放回輪椅上,推著往外走。
途中老爺子一言不發,搭在扶手的手背青筋突起,顯然在醞釀怒意。可是這一回,繆尋心底那塊大石頭反而落下來了。因為容老爺既沒有跳起來拿精神觸手揍他,也沒有立馬發揮大家長權威,給薛放施壓。反而這幅不情不願的樣子,像極了薛媽媽口中形容的——外強中乾死傲嬌。
平時表面上從來不來看亡妻,實際上每天都躲在林子裡悄悄地瞧。
回到家中,容老爺破天荒主動問了他一句:“薛放呢?”
雖然還是生硬的語氣。
繆尋如實回答:“他去應酬了。”
容老爺坐在輪椅上,低念一句:“又去那種地方……”
還能是什麽地方?不外乎上流社會的銷金窟,亂七八糟物欲橫流,容老爺年輕時候也沒少去。
容渙當場撥給了薛放,喊兒子回家:“回來吃晚飯。”
薛放當時的驚訝不亞於收到盤踞邊境200年蟲星勢力的主動投降書。
他從主座上離席,走到安靜隱蔽的地方,低聲問:“您是有什麽事要交代嗎?我在和財務大臣談下一季度給富人增稅的事,今晚就能談成了。”
容渙生硬道:“聯邦少你一天不會毀滅,何況有人在等你吃飯。”
要不是通訊通道穩定,薛放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假扮容老爺傳遞假消息,誘他去綁架要贖金。
這話由他那個一絲不苟又絕情的父親說出來,實在是別扭又肉麻。但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個“有人”似乎指的不是容老爺自己,而是他的小哨兵。
薛放揚起笑意,應承下來,直接往家裡趕。
圍觀了全程的繆尋,傻傻呆住,過了好一會才擺著手連忙說:“不用不用他回來,工作比較重要。”
於是乎,容老爺又轉線給了財務大臣,仗著自己當年提攜過對方全家,替薛放一嘴把事定下來。
這下總能後顧無憂地回來了。
繆尋的臉一點一點燙起來,總覺得這氣氛哪裡不對。仿,仿佛是對方長輩看不過兒子在外花天酒地不顧家,專門把人叫回來擺正家風一樣……
這還不算,容老爺還冷聲囑咐:“下次讓他帶你一起去,鎮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