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靠在床腳,注視著他年輕的側顏,淡懶地說:“心思單純,一看就透的。”
“……禁止看,看我的大腦!”
“你喊我上來坐,不拿點東西招待我嗎?”
“……一定要嗎?”
薛放揚起眉尾,“待客之道,就算是你的債主也別有失偏頗。”
“那好吧……”貓耳朵朝兩邊壓得平平的。
繆尋背過去,抱住枕頭拽下枕套,余光悄悄瞄一眼男人,同時迅速把手伸進棉花裡,摸出一小顆糖,攥在手裡,轉身閉著眼放在薛放手邊,飛快地說:“只有這個,愛要不要。”
住在集體宿舍的凶凶小獵豹,為了維持自己“超凶”的人設,連吃糖都要藏進枕頭裡,等半夜室友呼呼大睡才敢偷一顆出來含著。
真·哨兵是不可以苦了累了就想著要吃糖的!
而且,這也是年初從家帶出來的存貨了。
……從薛少爺家。
“喀嚓喀嚓”,繆尋聽到了撕開糖紙的輕微聲響。
他偷瞥一眼,薛少爺安泰地含著糖,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仿佛吃的不是水果糖,而是什麽神仙丸子。
……居然真的吃了。
繆尋在心裡小聲嘀咕。
“還有嗎?”
繆尋馬上回答:“沒有了,就這一個。”
薛放輕笑出鼻音,“小氣貓。”
“才不是小氣!也不是——”繆尋忽然愣了愣,“……不是貓。”
薛大少爺說話的語氣,什麽時候開始這麽親近了?
不是那種表面的關心,而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感覺。
以前,即便是私底下的薛公子,不論多麽溫和細致,卻從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真實的情緒。
或許是習慣了官場政界的做派,無意間就把習慣帶回家裡。
是個會疏離周邊的人。
發現少年怔怔注視著自己,薛放抿起唇,笑容中有一絲無奈:“你很敏感。”
能體察人的情緒,過度共情,對來說哨兵不算什麽好事。合格的戰爭機器應該越冷酷越好。
“你自己擦的酒精嗎?”繆尋問。
“嗯。”
“你是不是手滑把一瓶都倒了?”
“撒了半瓶左右。”
“怪不得……”繆尋抽抽鼻子,“你身上酒精味好重。”
臉色也很蒼白,眼裡泛著血絲,過度貧血困倦又頭暈,可能還有觸冷。
繆尋沒聞出其他味道,有些懷疑地問:“你昨晚睡在哪?”
薛放沒有說話,轉頭淡淡看了眼床前的椅子。隔壁的桌台上,還放著他的折疊式光腦,現在是待機狀態。
薛公子站在六個政治社團背後,間接操控半個星際。全年無休的活計,怎麽可能臨時擠出三天假期專門來看小愛寵,所以他當然是……瞞著容老爺偷跑出來的。
出來是出來,該處理的事一項不能少。況且,來初潮多少算件大事,薛放看繆尋睡了,就守在旁邊工作了一夜,回過神時天已經大亮。他找了醫療箱隨便處理一下牙印,邊喝茶提神邊等著人醒。
繆尋心裡別扭起來,“……這屋裡不是有床嗎!”
薛放倚在床柱上,“我不喜歡睡別人的床,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