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初潮權,按照法律確實應該屬於薛公子。
他似乎沒有自我處置的權力。
那些條條款款都寫在合同裡,像無數道鐵索,把他綁在命運的輪途上,任車輪碾過也無法逃離。
“……我會還你錢的。”
少年背過身去,冷不丁說出這句話。
“你想怎麽還?”
更衣室空曠無人,聲音悠悠回蕩,反覆敲打在繆尋心頭。
“想替別人賣命來換取報酬還我嗎?”
“………”
“那你可能要賣很多次,給許多個人。”
繆尋倏然轉過身,紅著眼眶朝他吼:“那也比你好——!!”
什麽人啊,十來個月沒有消息,現在又突然出現!不想好好和他見面,一來就把他逼在公共浴室裡,搞得像要做什麽一樣。調戲他,讓他叫主子,哪怕一句好話也不說,怎麽這樣啊!
……真把他當小寵物了嗎?想玩就玩,想丟就丟,太過分了。
繆尋重重摔上櫃子門,拽起包就走。
男人坐在原處,靜靜問:“之前為什麽不打給我?”
明明學院每個星期都留了120分鍾和家長聯系的時間,薛放卻從未接到過通訊。
而且他查過,繆尋也沒有打給其他人。
“……你,你又不是家長!”少年換著氣。
一緊張就會結巴的毛病還是沒變。
薛放:“通話對象不僅限於家長。”
繆尋心一橫,直接結束對話:“……不想聯系你。”
“為什麽?因為恨我?”
“因為……”
因為你把我丟在這裡也不來看我,等了快一年,其他同學都有家長來接,我什麽也沒有。
訓練很苦,食堂的飯隻講營養一點也不好吃……腳磨破了襪子粘在傷口,怎麽也長不好……拿了第一名,獎品是再跑五公裡……被討厭的人騷擾……關禁閉做了奇怪的夢……還有好多好多事,都沒有人聽我說。
不是想撒嬌,也不是想抱怨,就是……
就是……嗚……
難過。
“其實我也會害怕。”
薛放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過去,邊走邊輕輕說:“我怕我接到你的通訊,哪怕聽出一個音節的變調,都會馬上衝過來帶你回去。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把你養在身邊,切斷你和他人的聯系。更怕我剝奪你的自由。”
他是居於上位的成年人,即使不是故意的,也會無形中控制和影響繆尋。
薛放本想把這種影響和存在感降到最低,放繆尋在自然環境中任意生長。
——這個年級的小男生,和同齡人玩在一起,整天起哄,很快就會忘記煩惱。
也會忘記他這個“壞人”。
但薛放沒有料到,他的“缺席”讓繆尋間歇失落了一整年。
年末,各項機密工作報告如雪花般厚厚堆積在薛少爺的辦公桌上。
他卻從最下面抽出一個信封包,仔細查看起這堆文件裡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繆尋的成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