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阻斷釘,變成普通人。本以為明天早上就能重新長出徽記,現在看來……
繆尋冷漠地瞄了眼正在追蹤的航程線路圖,他們離帝都星已經很遠。飛行器上的主動聯系通道全部關閉,跨星際航行時終端沒有信號,只剩下一個老式公用電台,只能傳聲,無法收到回應。
他打開了電台,邊嘬著剩下的可樂,邊饒有興致問:“喂,麽西麽西,有人聽得到嗎?如果有的話,可以幫我聯系一個人嗎?”
宇宙浩渺,星辰沉默,在空空蕩蕩的星際空間裡,“貓”的電台,寂寞航行。
沒有回聲,他就唱起了歌,隨意變調,任意切換,往往唱了這一句,就轉到下一首歌。
他的聲音在無人的電台頻道裡悠然播放,直到附近有一架經過的商用運載船,切廣播時經過了這道電波,被沙啞的歌聲吸引了。
仿佛熱水燒開時冒出的小水泡,一個兩個,十個百個……信號能夠橫跨半個星際的超級長波電台,早就被眾人遺忘,卻因為稀奇古怪的歌聲和莫名其妙的話,迅速傳播掀起熱度。
神秘詭異的KM98.76電台。
唱一會歌,就會開始重複:“有人聽得到嗎?可以幫我聯系一個人嗎,他叫薛放。”
似乎不是求救。看熱鬧的人們開始自發四處尋找叫“薛放”的人。
薛放當時正在皇帝座艦上,揪住鄧肯艾爾,逼他動用軍方途徑尋找繆尋那架飛行器。
鄧肯艾爾聳聳肩:“不要急躁,還在安排,帝國的行效速度有多慢,你肯定知道。”
拖曳腐舊的龐大國家機器,即便在皇帝的直接命令下,都難以迅速運轉。
毀滅吧。薛放在心中想。
“有個電台在找‘薛放’。”皇帝艦駕駛員回頭報告。
“轉過去!”薛放衝到駕駛台前。
調到KM98.76,熟悉的歌聲飄出揚聲器,在華麗艦船的寬闊駕駛艙裡空然回響。
沒唱兩個音節,就停住了。青年的聲音,很輕地笑了下。
薛放的心狠狠揪緊。
遺忘電台,孤獨地飄在星際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沙啞地敘說著: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聽。”
薛放控制不住地朝電台喊:“你在哪?!”
駕駛員抬頭望著向導,小聲提醒:“這是野生公用頻道,沒辦法建立一對一聯系通道,他聽不到的。”
像是呼應駕駛員的話,青年在廣播中自言自語:“你現在肯定氣急敗壞問我在哪,說不定還揍了一堆人,逼人家幫你找我……”
薛放愕然張了張嘴,仿佛斷裂的嗓子,發不出聲音。
公共平台的信號不太好,聲音忽遠忽近,斷續縹緲,但全星際圍觀的聽眾都無法忽視話語中濃厚的情緒。
那是單純用文字,傳達不出的複雜感情。
“貓咪電台”說:“不要動,留在那,聽完吧。
我答應過你,不會再不告而別。”
——猝不及防的告別,我還沒有想好要和你說什麽。
“給你唱首歌吧,希望你別覺得我敷衍。”
——和你在一起,嘗到了很多從未嘗過的滋味。
“下次再撿到我,記得把我洗洗乾淨。”
——下次,再帶我去看海豚表演吧。
向導的精神域席卷起狂盡無止的烈風,暴走愈演愈烈,磅礴巨大的精神體撕破空間,嗷嘯怒吼著撞破玻璃衝進浩瀚星海。
虎鯨很大,可跟無邊星際比起來,何其渺小。
“控制住他!”鄧肯艾爾緊急下令。
皇家護衛哨兵潮水般湧來,又被鋒烈無比的精神暴風刃割得遍體鱗傷,屏障水平急速下降不斷發出警報,“我們沒法靠近!他的精神攻擊太可怕了,無孔不入無堅不摧,像十二級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