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揍的你,你就揍回去。至於繆尋說話不好聽——”薛放走過去,接過塑料袋,把繆尋拉起來,“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受著。”
薛放表明立場,公主卻不惱怒,隻抬眸望著他,目光深深,答非所問:“你的魚很大很漂亮。”
薛放斂去表情,不動聲色把繆尋往身後護。
這個阿麗莎,可能是罕見的能不通過接觸,隔空讀取別人精神域的異能者。
公主的視線穿過他,對繆尋平淡評價:“而你什麽也沒有。”
繆尋嘻聲笑著,手中現出一把彈簧小刀。
“他當然有,”薛放攏起繆尋的指頭,神情縱容,“很大很漂亮的魚就是他的。”
“可惜魚快乾死了。”公主放低聲音,“我可以幫你救魚,我有很寬闊的水域。”
“不需要,我自己家有。”薛放對她多管閑事感到煩躁。
收拾完餐廳,把公主和讚卡隔離開,分別關進自己的房間,薛放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在處理貓狗大戰的現場,將雙方趕回籠子裡,各扣一天糧食。
弄了個大麻煩來。
“回去後怎麽安置這個公主?”薛放征求繆尋意見。
繆尋隨意道:“放在家裡,看住。”
“不行!”
繆尋笑著圈上他的脖頸,拉過來,和他貼貼額頭,“怎麽,害怕她威脅我的地位?”
唔,還是有點發燒。
“你的地位不可動搖。”薛放堅定地說,“我是不喜歡她四處讀別人精神域,還當面說出來。”
繆尋埋進他的頸窩,懶散蹭了蹭,“我有個好人選,適合看住她。”
“誰?”
“你的前同事,林翼昆,他是個精神病。”繆尋露出壞笑,“她不是喜歡讀別人嗎,精神患者的腦子裡,可沒有正常東西。”
薛放刮刮他的高鼻梁,誇讚道:“機智!”
他們靠在舷窗走廊,強化玻璃外是浩瀚星海,璀璨絢爛。周圍靜謐,除了飛船運行的輕微引擎聲,就只有彼此的呼吸。
繆尋在玻璃反光裡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不安,動蕩,充滿著不確定。
以前他什麽也不在乎,仿佛在懸崖旁徘徊,斟酌著跳下去的角度,心態淡定又平穩。
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在乎的東西,就會害怕失去。
發冷的手,慢慢揣進男人的毛衣裡,貼著肌膚向上。他變出了耳朵和尾巴,柔軟地貼近薛放,貼合懷抱的形狀,像一汪貓水,融化進薛放懷中,小口小口呼著氣,嗔似的在精神域裡喚:
“薛放……薛放,吃掉我,可以救你的魚嗎?”
“我不會吃掉你……”薛放溫柔撫摸他的背。
“那要怎麽做?”他有些著急,還有點生氣,“我不會,你教我。”
理直氣壯的要求。
教我——對一個profesor來說,可能是最直白而難以抗拒的誘惑。
薛放聲線低沉,像深海裡的回音,“會很痛。”
“我不怕痛。”“貓”的聲音居然是快樂的,他欣慰極了,“我最不怕的就是痛。”
薛放想說,就是因為我知道,我才心疼。
繆尋對痛覺的高忍耐度是用無數次傷痛換來的。薛放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給自己打止痛藥,麻木地吮著一絲絲甜味,隨時準備毀滅的小貓。
貓尾巴鑽進了薛放的襯衣,毛尖蓬松抖動著,纏人的“貓”嗓音黏軟,震動著薛放的精神域:
“Profesor薛,給我上課吧。我想要你的嚴厲教導,引導我,鞭策我……”
薛放把這迷人的小貓妖箍在手臂裡,低低笑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