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開始腦控你了!”
繆尋聽到這話,表情一秒換成了迷惘:“這位小姐,你是誰?”
阿麗莎後退一步,不敢置信:“他,他給你洗腦了?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繆尋抬起手,舔了舔手背,故意“喵嗚~”一聲。
阿麗莎氣得抖起肩膀:“我要去找他算帳!”
“回來。”繆尋撐著下巴,眼裡一片清明,“你又打不過他。”
“我打不過還有爸爸!我們一起……誒,”阿麗莎回過味來了,狐疑看向他,“你沒失憶?”
“你都看不出我有沒有失憶啊。”繆尋盡是揶揄。
“我……當然……看出來了,不過是為了配合你演戲。”阿麗莎脹紅了臉,強詞奪理。“你意識正常就好,爸爸要和你視頻。”
“我沒空。”繆尋無聊翻起終端,看看薛放有沒有發信息問他早飯吃什麽。
【咪罐14號】:我回去給你拿換洗衣服,12點回來,想吃什麽?
繆尋給他回:番茄菠菜雜燴湯,不要菠菜。
阿麗莎踮腳想偷瞄,被繆尋一個眼神瞪回去。她委委屈屈說:“爸爸說他找到了解決你精神崩塌問題的永久辦法,你不聽一下嗎?”
繆尋點好菜,定定注視少女一會,冰涼的眼神把阿麗莎看得背後發毛,過了好久,他才隨手打字:“好吧,12點鍾之前結束就行。”
阿麗莎松了口氣,用自己終端在病房中央投射出虛擬影像。
透過光粒子網凝聚成型的,居然不是一隻狗,而是清貴的中年人形象。他張開雙臂,做了個熱情的擁抱動作。
繆尋立即躲開,一把拽過阿麗莎,昨晚削梨子的小刀淺淺擦過少女柔嫩的頸項。
他綻開純真的笑容,先發治人:“好,久,不,見。”
苟昀不意外他拿自己女兒當人質,而是驚訝:“你會說話了。”
繆尋後半夜睡著後,醒來發燒和頭痛的症狀更加嚴重,可腦神經越炸裂式燒灼,他壞掉的某一部分就重構得越快。
像是大火燒裂了阻塞在精神域的人工牆壁,本能融化出來,音調越來越準確。
怎麽看都是好事。但苟昀下一句話變得凝重:
“你的情況確實在危險邊緣了。”
他瞟了眼病房牆上的醫院標志,把管家叫過來,低聲吩咐一番,沒幾秒鍾,管家發過來一份材料,苟昀迅速掃視一眼,說道:“我剛買下了醫院。你的腦電波記錄顯示,精神床正在8級震蕩,我挺奇怪你居然還站得住。”
繆尋輕輕歪頭,回以微笑。
“你作為哨兵的服役時間已經接近10年,直到今年才接受了向導疏導。”苟昀點著手指,尋找著合適的形容詞:“強弩之末,哦不,報廢前的曇花一現。”
或者說回光返照?繆尋嘲諷地在心裡加了個詞。他這光可回得夠久的。
苟昀:“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的問題出在常年積累傷痛引發的腦損傷。洗腦的方法確實能延緩崩潰,但今年不是沒人給你洗嗎?”
繆尋勾起嘴角:“可以,洗。我也,不介意,血洗,閃密西。”
他可不是在開玩笑。
苟昀也清楚他的認真,攤開手無奈道:“我知道你那些星球大清洗的戰績,也想告訴你,但凡你之前少拚一點命,現在的情況也會好很多。”
繆尋強行控制著呼吸,不讓自己亂了步調。
“你透支了過去,就要用將來還。”苟昀負手而立,微微屈身,有種勸解小輩的慈悲,“不過現在為時不晚。我妹妹說過把你養活就行。活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完全可以丟掉那副破爛軀體,重新開始。”
繆尋瞳孔瞬縮,苟昀的意思竟然是讓他替換記憶,更換義體生活。
當下的人工義體產業高度發達,義體比人類“原裝”身體更耐用,更便利,唯一的缺點可能在於:無法和人類異能者建立精神鏈接。
如果繆尋接受更換身體,就代表要和薛放斷開綁定,而這個期限,是永久。
不僅如此,由靈魂共鳴產生的契合度也不再發揮作用。“愛情”一夜之間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苟昀難得誠懇:“而且真誠我建議你,要是想活命,離薛放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