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金色的眼睛轉過來,滿是亢奮,“去約會。”
“這麽……”臨時的嗎?
不,想想的確是繆尋的作風。心血來潮的小野貓,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去哪約會?”或許他需要根據場合換身衣服。
“到了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不能穿這身。”
“這身?”薛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襯衣和鑽石領夾。
…………
和“金色港灣”隔著一小片海的區域,被叫做“灰街”。它由許許多多道小街小巷組成,灰色樓房縱橫交錯,是大工業時代留下的最後一塊“汙土”,也是貧民們的樂園。
飛行列車沿海岸線飛馳,停站時間只有三十秒,人們爭相恐後擠出來。腳踩著腳剛掙脫出站台,一股炸小魚子的味道撲面而來,又腥又香,每個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深呼吸一口,讓那廉價焦香的味道浸透肺脾,窮人的傍晚,才算真正開啟。
薛放對這裡的景色很熟悉,他搬出容氏那幾年,經常在這片解決三餐。
“是不是沒想到會來這兒?”繆尋一把挎上他的胳膊,肌膚熱熱相貼。
現在是夏天,他們都穿著寬松的圓領T恤,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運動鞋,唯一的區別在於,薛放是長褲,繆尋是寬寬大大的牛仔短褲,用一根細皮帶系著,完美露出他的腰與長腿。
薛放不屑道:“我以前租住在這,第一次見到你還在我家樓下——”的垃圾堆旁。
輪到繆尋驚訝了,“我還以為你生來就是精英臉大少爺。”
“我不是什麽精英。”薛放抖了抖肩膀,穿慣了西裝上班,被繆尋強塞上這套衣服,還有點渾身不適應。
“挺起腰。”繆尋拍了把他的臀,“沒有人會看你。”
“公共場合!”薛放慌張地四處亂看,發現沒人注意到,松了口氣。
“你總是有奇奇怪怪的矜持……唔——”
繆尋歪頭端詳著他,把薛放看得兩頰發燙,“怎麽?”
伸手快速摘掉向導的平光鏡,再順勢揉亂他的頭髮,退後一步,再看看,繆尋笑了:“現在好多了。”
沒有眼鏡,看起來不像精英,被發膠捋起的黑發散下來,臉部輪廓都好像柔和了,不像之前那麽老氣橫秋又時刻精神緊繃的樣子。
習慣戴眼鏡的人,鼻梁上突然失去重物就會空落落的,感覺哪裡都不對了。薛放眉頭一蹙,跑去追“貓”,“眼鏡給我,壞貓!”
“你又不是真的近視。”繆尋把眼鏡藏在身後。
“我……我需要戴。”薛放想繞到他身後去搶,被繆尋一腳絆倒。
“貓”穩穩撈住他的腰,沒讓他倒下去,隨手把眼鏡丟到了身後的小河溝裡。
“劈啪”,薛放聽到了一聲玻璃碎的脆響,心涼了。
太過分了!壞咪咪。
他剛想發作,就被繆尋湊到耳邊。明明“貓”沒有聲腔震動,可撲在耳廓的熱息,和同時在腦海響起的聲音,給他一種繆尋在用嗓子說話的錯覺。
“你這樣更好看。”很堅定又帶點羞澀的調子。
繆尋並不擅長誇人。連他自己高高興興承認自己可愛,也是薛放一遍又一遍在耳邊念叨出來的。
愣了愣,薛放大腦被迎面吹來的溫暖海風熏醉了兩秒,“你在哄我嗎?”
要不是在外面,“貓”的尾巴此刻絕對要生氣地豎起來了。
“你怕我因為你出去太久生氣?”
“不是。”
“你想補償我?”
“沒有。”
“你——”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