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姿勢。”
薛放提出來,他就默不作聲照做。
“對了,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下次發生類似情況,麻煩你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好采取些措施。”薛放一直以平靜的方式和他對話。
繆尋懵懵轉過來,“……什麽,措施。”
“把我倆隔開一丁點距離的措施。”薛放咬一口他的脖頸,嘗到酸澀的冷汗,有點惋惜,“畢竟我還挺喜歡你的。”
喜歡……
繆尋凍結的心臟僵硬緊縮。
我也愛你……
那個人,在小攤子濃鬱的夜色裡,握著他的手,曾經對他說過。
但不是這個人。隨口說著喜歡,搞得他好像很廉價,雖然確實如此,但這樣的話不能從薛放的唇間說出。
“我……我不愛你。”他緊迫地發出聲音,難受到快吐出來,“薛,薛放放,別對我,說喜歡。”
可是男人奇怪又擔憂地停下來,望著他,“你剛說了什麽,我聽不懂。”
繆尋不是在腦海裡說的,而是用聲腔發音,破碎不成調子。
但他自己沒意識到。
“嗚……”他用手臂遮住臉,牙尖發酸。
腰間傷口上的醫療釘崩裂了,繃帶越染越紅,薛放細心注意到,問他:“要幫你叫醫生嗎?”
看似很體貼的詢問。
“要是弄壞了玥薩的東西,他可能會找我要賠償金吧。”
東西……物品……小寵物……送來送去,修來補去。
這就是他的……宿命。
到頭來,連喜歡的人也這樣對他。是他自己作的。
他突然撐起胳膊,勉力爬起,猛抓過男人的頭髮按上去一個綿長的深吻,哧哧笑得腹肌抖動,血越流越凶猛,“越壞越好……”
他啃住對方翕動的喉結,氣息急促,“薛放,薛放,使用我啊,抓住機會損壞我。我很高興……是誰都可以……是你更好……哈哈。”
薛放抓住開始崩壞狂躁的他,平淡問:“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
“沒錯……”小野貓喘著熱辣的氣息,湊近他的耳廓,黏熱纏人,“我想要,給我給我給我給我殺了我——”
“等會不要喊。”
“不會哦……”
但繆尋下一秒就後悔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哨兵能承受的使用度。薛放接著綁定鏈接,徹底接管了他的嗅覺,感覺,視覺,味覺和聽覺,他所聽,所想,所碰觸的全是對方,他成了一隻單向接受薛放所有信息流的器物,承擔著向導所有複雜而深沉的情緒。
那會把人壓垮的。
向導調高了他的敏銳度,他像瀕死的貓,一下子上半身騰空又重重落下,血液的流速,心臟的脈搏,都成了向導可控的所有物,薛放仿佛手裡握著遙控器,他只能下意識做出反應,聽從支配。
他成了向導捏在手心的小玩具。
甚至被調控著變出了耳朵和尾巴,搓得耳朵根紅腫。
破碎的精神屏障讓他陷入了暫時的感官神遊中。自從和薛放在一起後,他還是第一次回到這種糟糕的狀態。
哈……現在都會用“糟糕”來形容了嗎,以前明明很喜歡的,果然,果然他被……
寵壞掉了。
回不去了。
被撿回去的野貓,嘗過那樣的生活,即便再毅然跑出去,只會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