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松了口氣,看來繆同學還是有分寸的。
然而下一句:“我是想盡自己所能,滋潤滋潤這世上所有寂寞的向導哥哥們。”
大,愛,無,疆。
“……不愧是你!”
前方隊伍動了一大截,這是本學期第一次體測,三個班級一起排隊進訓練場。
老約翰原地轉圈,惴惴不安,“等會要帶精神體連訓,四個小時,我撐不下來怎麽辦。”
寸頭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啦,這次你再暈倒,哥幾個抬著你回去。”
精神體……連續訓練……
繆尋突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是要本人和精神體同時在場那種嗎?”
其他三人拿“這還用問”的表情望向他。
繆尋:“……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回來。”
他自己就是精神體,怎麽表演自己牽自己?
繆尋飛速跑回教學樓,順了個東西回來。
排隊入場的哨兵已經到了末尾,繆尋趕在倒數第二個進去,被紅頭髮的教官攔住,指著他腰間:“帶繩子想幹嘛?”
繆尋輕巧打字:“我怕我的精神體咬人,想把它乖乖拴起來。”
紅頭髮滿身暴虐氣息,想伸腳踹他屁股:“快滾進去!”
繆尋眼神一暗,躲得飛快。教官沒有踹中,啐了一口,“狗崽子。”
他和紅毛教官的梁子,就是從這聲“狗崽子”結下的。
…………
做完晚飯,薛放洗乾淨手拿起終端,收到一條教師系統的通報。
通報說,有一位訓練教官在當天晚上因為教學事故不幸受傷,詢問哪位老師有空,能臨時頂替一下。
薛放看了看天色,外面夜露深重,已經將近晚上10點,繆尋還沒有回來。他稍微擔心,就發了條信息過去問:
【Fangfangfang】:怎麽還不回來,說好今天來陪我的,和朋友下課出去吃飯了嗎?
彼時,繆尋正坐在訓練場的集體更衣室裡,身邊同學有意無意繞著他走。
他看到消息,灰暗的眼睛恢復了一點光,糾結半天,回了句:
【糖精繆】:快回去了。
打完字,他就抓起換洗衣服,快步走進集體浴室裡。
水霧氤氳,幾乎看不清別人的臉,隨便找了個空隔間進去拉緊簾子,卻依舊沒有半點私密性。
他的聽覺實在太靈敏了。
同學們的小聲低語,在他耳中不斷放大:“因為被罵了狗雜種就把教官掛在精神體上,直接拖上天,也太殘暴了吧,他真的通過入學精神測試了嗎?”
“也是因為教官讓他兩千米衝刺加訓,他不爽吧?”
“他以為這是哪,幼兒園嗎?被罵和加訓太正常了,誰沒被罵過?”
“但來回兩千米跑了一個小時,確實是……是我的話,心臟都要爆開了。”
熱水澆淋而下,衝打在皮膚上,對繆尋來說很燙。但他沒有避開,而是側轉身體,把背部傷口暴露在水流中,腦子裡仿佛同時響起了皮肉滋滋作響的聲音。
燙爛一點,就會乾淨一些。
腳下水槽裡的泡沫汙水橫流,明明沒觸碰到腳趾,他卻覺得越洗身體越髒。
嘎吱。擰上水龍頭,繆尋裹著毛巾低頭出去。
“小繆?你還好嗎?”老約翰看到他緊跑幾步,裝作無事地笑嘻嘻搭話,“別管那個老——呃,你背上好多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