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嗎……”薛放心頭亂跳,熱度從臉頰透出來,他快樂地低聲承認,“我一秒鍾也忍不了。”
沒有你的時間,一秒也不想過,一分鍾也不願意留。
好不容易擠到路邊,繆尋靠上一架自動販賣機,理直氣壯昂起下巴:“請我喝水。”
“好!”
帝國首都入夜後的風景,比聯邦更加熱鬧非凡。
各種非法改造人體的診所招牌一個比一個能閃瞎人眼,別說變成小貓小狗,只要給錢,就是史前怪物,這些想象力豐富的無照醫生們都能用廉價的外骨骼給你從頭到尾改換一遍。
在聯邦明令寫入死刑的非法生意,就這麽大咧咧地在帝國八百年故土上遍地開花。
至於改造後換下來的器官……都打上編號,再次流入更高級的市場,明碼標價供上城區的人們隨意挑選。
所謂的逢年過節過生日,姐妹朋友送個心肝脾肺腎當禮物,在普通貴族家裡實在太常見。
畢竟,做再多醫療美容,不如從源頭解決,想要皮膚嫩滑永葆青春,更換器官少不了。
“你聽到那些聲音了嗎?”
“唔?”冷不丁被繆尋一問,薛放凝神去聽,向導的耳朵裡依舊是樓下嘈雜的人聲,“我聽不出來。”
坐在天台邊緣,對面樓上碩大的“UncleBad”彩燈招牌和戴著廚師帽,裸著上身胸毛,圍了浴巾的卡通叔叔畫注視著他們,一閃一閃的跑馬燈把繆尋的臉照得一會黃,一會綠,一會又染上曖昧的粉色。
繆尋伸頭往下看,被老舊電纜和招牌分割的半空中,有一扇打開的窗戶,裡面傳來細碎的對話聲。
“有個人想賣掉自己,換取逃離這裡的錢。呿,”他不屑地轉頭說,“他可能不知道,自己一上手術台,就會被開膛破肚,大卸八塊,隻留下一個腦子和一堆金屬架,再過兩年,就全部鏽掉啦。”
薛放把在懷裡捂熱的胡椒汽水遞給他,“或許他是走投無路。”
繆尋晃著長腿,那件沾了水的咖色羊絨長外套的另半邊,正緊緊裹在他肩膀。
不知道為什麽,大齡向導今年買的冬衣全是這種寬松款,可能是為了方便和另一個經常無知無覺穿著單衣亂跑的人,分享體溫……
繆尋倒在向導大腿上,嘬著吸管,遙望著黑綠色的天,口齒不清地說:“你也這麽乾過。”
薛放震動:“我?把你賣掉換路費?”
第90章養在深閨的貓等待咪咪的臨幸
當然不是把他賣了換路費。
容少爺的確不正常,喜歡“貓”的一顆心卻堅定不移。
那天晚上,連夜翻牆跑回家看貓的事敗露了。
凌晨一點,主宅燈火通明,氣氛一片死寂,服侍的仆人們大氣也不敢出。容老爺正在氣頭上,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費勁心力培養的孩子,有朝一日居然會為了一個“寵物”忤逆他。
“送走。這件事別無商量。”容渙披著貂袍,心口隱隱作痛。
容少爺跪在廊外,深夜寒山冷風吹拂,他毫無所覺,“送去哪?”
“送回去!”
“不可能,那是我的貓。”容少爺斬釘截鐵拒絕。
就算薛媽媽離婚走掉的那天,容放都沒有如此堅決地表達過自己的意見。
“容放,你這是玩物喪志!襲擊門衛違反校規出逃,現在學院人盡皆知,成什麽樣子?明早就送走,這件事不用再談。”
而且精神治療剛有了一點起色,再進行一個周期的刺激訓練,就能激發出精神體。容渙絕不會容許兒子貿貿然為個寵物跑回來,打斷療程,功虧一簣。
“我知道您要什麽。您覺得我是天才,想要修好我,讓利益最大化。”
容少爺的聲音在回廊裡空餉,顯得格外寒涼。他指了指自己太陽穴,嘴角上揚,眼中卻是一汪死潭,“要不然,我把腦子割給你,你多複製幾份好慢慢篩選培養啊。”
“混帳——!”一本書挾裹著怒意飛砸出來,容少爺根本沒躲,邊角鋒利,擦著臉頰掠過,割出一道滲血的傷痕。
血珠順面頰滑下,容少爺隨手抹了把,一抹豔色,浮現在少年青澀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