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侍弄花草,但威爾鼻子靈便,養花對他來說是種折磨。我能力低微,沒辦法全天候給他開屏障,他就找一位很強的向導朋友封住一部分感官,讓我能自由地買花種花,製作香水,還有做我喜歡的烘培。”
海倫娜撣了撣裙子上的灰,感歎著:“有時候還真羨慕普通人啊。畢竟我這樣的人,就算覺醒了向導,好像除了和威爾加強聯系,做一點微薄的精神輔導,也沒有其他可以為社會做貢獻的地方了。不像你們,是能力的強者。”
薛放輕笑回答:“可我們也不會種花啊。”
海倫娜洋溢起笑容,“我可以教你們!你們應該成家了吧,拿著這些,是木葉草和紙竹的種子,沒有氣味很好養活。種在庭院裡,下雨的時候會莎莎,莎莎得響,對穩定哨兵的精神域有一點幫助。”
她熱情塞過來,薛放隻好接住,沒有告訴她,他們曾經的聯邦小家裡,種滿了這兩種植物。
“這朵花要開了,明早我就可以剪下它送給威爾了!”
海倫娜欣慰地捧著嬌嫩花瓣。
繆尋面無表情,拚命忍耐才沒戳破她不可能實現的期望。
海倫娜是沒有明天的“人”。
可少女下一個舉動,深深觸動到他的內心。
“寫在這裡好了:給威爾送花。”海倫娜拿出藏在花架子後的小黑板,用粉筆記下摘花的事,喃喃著:“還有要準備去白鳥星度假的行李,不能忘記啊。”
繆尋大腿根的六道傷疤,似乎在隱隱作痛。
“不想忘記,就刻在不會被抹掉的地方。而不是蠢到寫在黑板上,誰都能擦掉。”繆尋語氣嚴厲,幾近苛責。
海倫娜無辜地睜大雙眼。
“……根本就沒用!”繆尋氣憤念叨,踢踏著小草,轉身飛速跑掉。
海倫娜小心翼翼問薛放:“我說了什麽不對的惹他生氣了嗎?”
薛放笑了笑:“沒有,他只是比較敏感。”加上可愛別扭的貓脾氣犯了,同情你,但又不好說出來。
“那就好……”海倫娜把寫好的小黑板轉過來。
薛放看見了上面的字,是帝國語,但字母書寫用的是中古形式,和當代有區別。
比如,字母O的下面多了一條小尾巴。
還有公爵的名字“威爾Wal”是用Ar表示的。
威爾……艾爾……
五個世紀前,威爾和艾爾是同一種寫法。
白鳥星,是鄧肯艾爾皇帝下令擊毀的。
傳說中飽受寵愛的皇妃,是鄧肯艾爾的青梅竹馬。
薛放心中波瀾漸起,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水面。
“海倫娜夫人,請問今天是幾月幾號?”
少女被猝不及防一問,昂起下頜思索一番:“應該是1499年5月13日,對嗎?”
當然不對,現在是700年後的冬天。
一陣暖風吹來,金色長發跳躍浮動,日複一日,凍齡少女在公爵的人工溫室裡重複著某一個遙遠的春天。
那時候的帝國,還是一個橫跨星際的雄偉巨人,沒有被聯邦割去一半土壤。
鄧肯艾爾作為皇三子,殺兄奪權剛剛登上皇位。
那時候的容家,那位傳奇的SSS級向導正初次展露身手。
轉眼,700年過去了……
薛放按捺住驚駭,轉身要去找繆尋,此處不能久留,他們要趕緊離開!
但他卻正面遇上了公爵。
副官推著公爵的輪椅,低眉順眼站在後面,輪子軋過藍蝶花,沾染上粉藍色的花粉。
“不留下吃個晚飯嗎?”公爵露出慈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