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撐住地面,強撐著自己,轉頭看向右胳膊上。
這一條胳膊已經痛得痙攣,抖個不停,小臂上有一道長劍似的冰柱捅破皮膚爆了出來,還掛著淋漓的鮮血。
沈安行頭皮發麻,喘了幾口氣,可能力的反噬根本不給他消化的時間——
砰地一聲,數道冰柱撕裂了他的後背。
……
能力的反噬沒有多久,大概兩分鍾。
但這兩分鍾裡,沈安行感覺自己快被活活凍死了。
極寒的痛楚遍布全身,不時有長劍一般的冰從體內猛然鑽出,帶起一片飛濺的鮮血。
痛楚太過強烈,他根本壓不住慘叫聲。
但他熬過去了。兩分鍾後,極寒的痛楚漸漸從體內消散而去,他用手撐著地面,大口喘著氣,周遭的白色冰氣還如霧一般飄飄蕩蕩。
從他的口中吐出來的氣也都和這白色冰氣一樣,帶著寒意。
沈安行喘了幾口粗氣,緩了兩三分鍾之後,就慢慢地直起了之前疼得弓了起來的身子。
反噬的余威仍在,他疼得齜牙咧嘴,但沒說什麽。
坐起來了之後,沈安行又低頭看了看從心口上爆裂出來的冰柱。他喘了幾口氣,又伸出手,一下子把冰掰了下來。
掰下來了之後,他就把這塊長冰隨手丟到了一邊去,又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出來,像是劫後余生的放松。
沈安行伸出手,又抹了一下嘴角邊的鮮血。隨後,他又看了看四周,用了點力氣,把周身的白色冰氣,以及剛剛從身上長槍一樣爆裂出來的冰柱都收了起來。
他低下頭,伸手扯了一下衣服。因為這些剛剛從體內爆出來的冰柱,他身上的毛衣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了。
不過,反正出地獄之後時間線會往回延,到時候這件衣服也肯定會恢復,沈安行也不必心疼衣服。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轉過頭,看到柳煦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沉沉昏著。
沈安行渾身痛得要死,但他想回到柳煦身邊,就緊咬著牙,忍住痛楚,試著想站起來。
可他受的傷太重,剛站到一半時,他就又沒控制住,跌坐了回去。
……根本站不起來。
沈安行無奈,他就只能坐在地上,嘴角留著一抹血痕,遙遙地看著柳煦,等著身體自己自愈。
……如果今天晚上要打守夜人,反噬肯定就不止這些了。
沈安行想。
黑白無常曾對他說過,地獄的能力反噬可不是一次是一次的單次懲罰,而是可以慢慢累積起來,將守夜人完全反噬掉的。
也就是說,如果他的能力使用的次數太多太過,他是會變成冰山的一部分的。
真可謂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但是,這個被完全反噬的界限在哪兒,黑白無常沒說。
這種抽象定義也不太好說。
不過,如果他要殺死守夜人的話,會不會因此而被完全反噬?
……
沈安行看著柳煦,竟然覺得有些無所謂。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救他。
至於自己怎麽樣……
……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沈安行想。
“那個……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