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野“草”了一聲,在心裡暗搓搓地掄圓了胳膊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裡罵了句完蛋——出來了三四個月,他完全忘了鏡子照不出守夜人這件事。
為了趕緊把這件事翻篇,陳黎野連忙回過頭去,很生硬地支走了他們:“你們去找對面那間屋子找找吧,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當成線索的東西,這裡交給我。”
柳煦抬頭看了看陳黎野,又看了看照不出沈安行的那面鏡子,不知是想了什麽,輕輕歎了口氣出來。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先告訴你……你倒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操心我。”
柳煦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沈安行準備離開。在離開前,他最後輕描淡寫地放下了一句——
“他都死了七年了,我早習慣了。”
陳黎野:“……”
柳煦說完這話,就拉著沈安行走了。
他嘴上說著習慣,頭卻一直低著。
他只看了那面鏡子一眼。
……若是真的習慣了他死去,怎麽會不敢看鏡子。
陳黎野垂了垂眸,想起了不久前做過的那個夢裡,白無常謝必安笑著對他們說——
“你們不也很清楚嗎?”
“活著的人,比死去的更辛苦。”
陳黎野想著想著,忍不住沉沉歎了一聲。
他轉過頭,看向謝未弦。
作為同樣辛苦過的活人,謝未弦倒是眼神很平靜。
他和陳黎野對視了片刻後,歪了歪腦袋,問他:“我們從哪兒開始,謀士?”
陳黎野朝他苦笑一聲。
第114章陰陽佛(四)
東邊的臥室和西臥的戶型沒有區別,只是布局有著些許差異。
東臥的牆面上也有一面鏡子,只是不知為何,被一塊大到誇張的紅布嚴嚴實實的遮擋住了。
鏡子這玩意兒在恐怖片裡向來都是個很玄乎的東西。
沈安行不放心柳煦去看,就隻身一人走了過去,撩開紅布,查看了一番鏡子。
鏡子裡,一片空氣撩起了紅布。
沈安行還是沒被照出來。他倒也不在意,轉頭就打量起了鏡子。
鏡子上落了灰,似乎是很久都沒人打理過了。邊上貼了一對十幾年前街頭上到處都有賣的拜年的男女娃娃貼畫。
小娃娃紅臉圓圓,女娃娃還舉著一個“吉祥如意”。
這對娃娃在外面看喜氣洋洋,但放在地獄裡,看起來就莫名瘮得慌了。
沈安行撇了撇嘴,又把紅布掀開了點,抬頭看了一圈。
除此以外,這面大鏡子倒是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沈安行放下了紅布。
他轉過頭。
在這面大鏡子面前擺著一溜桌子,桌子上擺著沒掛起來的鍾表、積了灰的收音機、被淘汰了的高壓鍋、一堆不知是用來做什麽的電線。
雜物堆滿了桌子。
沈安行翻了會兒桌子上的雜物,沒找到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