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
她最終還是沒能遏製住內心的怒火,猛然轉過身去,表情怒得扭曲,歇斯底裡撕心裂肺地朝這棟筒子樓喊了起來:“這些人看到她的歌詞本怕她變成怨靈回來索命,往她眼睛裡面灌水說是能讓她看不到回家的路割了她的耳朵說能讓她聽不清活人的聲音沒辦法回來復仇——是他們先詛咒她的!!!”
她喊的話如雷貫耳,沈安行略微有些驚詫,轉頭看向站在那裡一動未動的女鬼溫尋。
她臉頰兩側有血緩緩兩下。
……原來那血,是割下耳朵的時候……
沈安行正想著,洛辭就又接著喊了起來——
“自己長了嘴把不住門,還怕她聽到回來!?!”
“阿尋下葬的時候你們往上面貼滿符咒讓她沒法去投胎,還割爛她的白裙子笑著說死了還穿這麽騷!?”
“人都死了!!死了!!!她早就聽不見了!!你們呢!?!”
“你們那張破嘴死了也停不下來是吧!?!!”
“她活著你們禍害她!她死了還不讓她好好死!?!”
“你們找石頭來壓在她身上!!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啊!?她是我女朋友!!怎麽會去勾引你們那些爛到發臭的狗!?!”
“葬禮上我護著她!!你們說我也髒!?我看是你們髒到爛泥裡眼睛都被糊住了看什麽都髒!!髒的是你們!!你們!!!”
“她死了!!她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話到最後已經破了音,洛辭扯著嗓子吼罵著,罵到最後已然氣喘籲籲。
她喘了幾口氣,就連這些氣息都顫抖不停。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幾許後,才接著喃喃著道:“一開始……是她來了我的酒吧裡。”
“我看見她的時候嚇了一跳……然後,她告訴我說……”
“……她告訴我說,她聽不見了,她走不掉……她怎麽都沒辦法離開這兒。”
“她說她後悔了……她不想死,她說她想我了,她不想死,她說她不想死,她不想走也不想安息……”
“她看著我哭……可眼睛裡只會淌血了。”
“所以我幫了她……”
“我幫她把詛咒反過來施給他們我幫她詛咒這裡我幫她捅爛這些人的嘴!!!”
洛辭說得激動,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轉過頭去,狠狠瞪向這棟筒子樓,兩眼盡是通紅的殺意。
筒子樓裡的人被她的殺氣騰騰搞得瑟瑟發抖十分懼怕,不知是出於良心愧疚還是害怕她,湊在窗邊看著的那些人連忙散去,筒子樓的窗戶裡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住戶了。
此情此景似乎起到了一些安撫作用,洛辭又喘了幾口氣,臉上的殺意散去了些許。
但不可能完全散去。
她喘著氣,又轉過頭來,看向柳煦和沈安行,聲音啞了幾分,輕輕地接著道:“當時的葬禮,他們還把阿尋她媽也一同壓在這裡,不讓安息。”
“阿尋不想安息,但是她媽得安息,去往生。”
“所以……我把她的封條撕下來,石頭挪開,好好地下葬了。”
“可隔天我再來,就看到石頭又回去了,就壓在那上面,她還坐在這裡唱歌。”
“我嚇了一跳……又去把她好好下葬了一次。”
“可無論我怎麽試,試幾次,那塊石頭總會回去。”
“漸漸地,我就知道了。”
“她媽也不想安息。”
“我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麽,去問過阿尋……但阿尋也不知道。”
“但到後來,我就發現了。”
“無論我和阿尋怎麽詛咒,這裡的鎮民都不會死。她們還能夠靠搶奪別人的嘴和皮膚來補足自己,就這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