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一笑,沈安行就當即一愣。他低下頭,看到柳煦在他懷裡笑得兩肩微抖。
沈安行無奈地跟著笑了下。
“別笑了。”他伸手撚了撚柳煦臉邊的被角,不理那邊還在嗷嗷叫喚的黏黏,說,“你那個同學,你跟他說好了嗎?”
柳煦知道他說陳黎野,就靠在他懷裡說:“哦,從法院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他說他家那個今天晚上要值班,明天他有應酬,後天他爸過生日,所以要周六才有時間。”
沈安行撇了撇嘴:“還挺忙。”
柳煦笑了兩聲。
“對了,反正今天晚上我也沒事,去商場給你買兩件衣服?”柳煦說,“我是不想看你穿校服了。”
沈安行答應了下來:“行啊。可以的話,我還想要個長點的手套。”
柳煦知道他要那個幹什麽用,就點了點頭:“成,給你買。”
同一時刻,柳煦的肚子發出了好長一串咕嚕聲。
柳煦:“……”
沈安行:“……你中午沒吃飯吧。”
柳煦:“……是哦,那先出去找個地方吃飯。”
說去就去。
柳煦很快就爬了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帶著沈安行出門了。
在開往商場的路上,柳煦又對沈安行說:“說起來,我之前想了一下,覺得現在的疑點還是挺多的。”
沈安行“嗯”了一聲以表示自己有在聽。
柳煦也知道他在聽,就接著說:“首先,你為什麽能夠從冰山地獄裡出來,這是個問題。如果我是閻王爺的話,我一定不會允許守夜人離開自己的地獄。”
“嗯。”沈安行又應了一聲,說,“原則上來說是不會允許的,守夜人有規定,誰要是想通過自己的橋回人間,誰就會被懲罰。”
“守夜人有規定?”柳煦一怔,“什麽規定?”
“六條準則。”
沈安行說完,就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伸出手來,開始一條一條掰著數著,給柳煦說了起來:“第一,守夜人不可以離開地獄,試圖過橋者必定遭受懲罰。懲罰以守夜人生前記憶最為深刻,也最為痛苦的一次受傷為標準。”
——死人無痛感,故此懲罰直擊靈魂。
後半句話沈安行略過去了,沒說。
可就在此時,他突然就想起了八年前,柳煦抓著他的手,很認真的跟他說了什麽。
一想起當年柳煦和他說的話,沈安行就撇了撇嘴,轉頭看了眼柳煦。這一看,他就發現對方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黑得簡直能滴墨。
和當年完全不同。
沈安行垂了垂眸,把話接著說了下去:“第二,守夜人每晚最多獵殺三人,最低獵殺一人。若低於最低線,不給予獵殺結束的資格。若獵殺人數達到三人,則無法再施展能力。”
“第三,守夜人只能獵殺觸犯了獵殺條件的參與者,若獵殺未滿足獵殺條件的參與者,則當晚無法再施展此能力。”
“第四,守夜人都為不死之身,擁有復活權力,在各自的地獄裡不限制復活次數,在給予懲罰之後也可重活。”
“第五,守夜人不可重回人間。”
——若硬要獨身闖過奈何橋重回人間,靈魂將在人間魂飛魄散,徹底湮滅。
怕柳煦又為他冒了這麽大風險回來自責難過,沈安行又把後半句隱了過去。
他接著把最後一條道了出來:“第六,守夜人不可對引路人及地獄裡其他鬼怪出手,也不可給予參與者與地獄關卡相關的提示,不可與參與者產生過密接觸,違者將在地獄關卡結束後,由黑白無常進行處理。”
說完這些,沈安行又悄悄瞄了眼柳煦。
柳煦正在開車,這條路上車流量有點大,他就目視前方開著車,還在一心二用的記著沈安行說的這六條準則,面色凝重,並沒有看他。
沈安行眼神飄忽了一下,像是有點心虛似的,他把掰著數的手收了回去,又清了清嗓子,轉頭看向車窗外,緊張得後脊骨都繃直了,說:“就這六條。”
“是嗎。”柳煦沒多在意,說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