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錯什麽了啊?
為什麽是他說這些?最受罪的明明是他啊?
柳煦心中悲哀,也很自責。
都怪他試圖和邵舫交換情報,才會變成這樣。
或許是因為自責,又或許是因為見到沈安行之後更止不住的委屈,鬼使神差的,柳煦就開口說:“不是你沒護好我。”
“嗯?”
“那個就是懲罰。”
柳煦抱著他,對他說:“我聽到了……倒下去之後,就聽到了。有個人說,這個就是對我的懲罰。”
“說出來你別生氣,我那個時候……其實還有點高興。”
“我心想,幸好是我,不是你……這麽一來,你也不用再被撞一次了,這麽一想的話,是不是我也算是幫你擋了一次災?”
沈安行眼角一跳:“……”
“但是看到你後來那樣,我又覺得我真是個傻逼。”柳煦喃喃道,“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本來見到你以後,我就決定,絕對不能讓你再受傷了。”
“可你還是在受傷,還不止一次。”
柳煦說到此處,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後,才接著用很沉重很沉重的聲音,對他說:“我真是個混帳。”
“不是……”
沈安行完全沒想到柳煦會這麽想,一下子慌了,慌得手足無措,剛想趕緊出言寬慰兩句時,柳煦就又叫了他一聲。
“沈安行。”
就這麽一聲,沈安行想說的話全被堵回了嗓子眼裡。
柳煦被委屈和自責推著,鬼使神差地,就將這句一直深埋心底,並不打算告訴沈安行的話說了出來。
他說:“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
沈安行聽得一怔。
柳煦說完這話後,不知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還是想等著沈安行說些什麽,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沈安行手搭在他肩膀上,也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柳煦過得不怎麽樣,可當這話從對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也不知該怎麽做了。
抱抱他或者安慰他這種隨手就能做到的事,在這沉重的七年面前,似乎都顯得太過輕如鴻毛。
沈安行想給柳煦更多一點,再多一點,多到能填滿七年的孤獨。
可他又明白,遲來的陽光救不了枯萎的花。
所以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可能彌補這七年。
沈安行垂了垂眸。
兩人相對沉默。但就在此時,隨隨著哢噠一聲開門聲,有人拉開了病房的門。
他們又齊齊向門口看去。
進來的人是護士。
護士看不到沈安行,全當柳煦就一個人坐在床邊。拉開門進來後,她就道:“醒了啊?感覺怎麽樣?”
有人進來,柳煦也就不好再貼著沈安行了。
他隻好松開了手,往後蹭了蹭,但又不肯真的全松開,就拿那隻沒輸液的手牽著沈安行,應了聲:“還行。”
他是真的還行,沒哪兒不舒服,除了一開始醒來的時候喉嚨裡邊像是卡了塊辣油似的難受。
想來那應該是洗胃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