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成這樣,似乎是必然的。
仔細複盤一下這個地獄裡的所有已知信息,無論怎麽想怎麽算,最後的路都是毀了佛像。
他們所做的選擇並沒有錯。
但要硬說的話,倒是有一個被他們忽略了的存在。
那個新人倪寧——很明顯,他就是這次的第“二十”個參與者,是屬於這個地獄的厲鬼。
他跟了他們一路,無法進入寺廟,最後在第二天天亮前消失得無影無蹤,誰都沒注意過他的目的。
他的身份應該是“小空”——那個和村子裡的人不同,現如今還一直在拜佛的女人的孩子。
他之所以在那個屋子裡,還躲在屋子裡哭,一定不是因為害怕,恐怕是因為作為孩子回到了自己家才會喜極而泣,又或者是悲從中來。
他肯定也已經死了,和這個村子裡的孩子一樣,被獻祭給了洪寧佛,成了厲鬼。
所以他才沒辦法跟他們一起進入寺廟。
可說起來,他為什麽要跟著他們?
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既然是一個厲鬼,那應當就是想殺參與者。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跟著他們?
謝未弦就是在他家裡用的能力,所以厲鬼倪寧見他們第一面的時候,肯定知道他們裡面有一位鐵樹地獄守夜人。
那有這麽一位大將坐鎮,是個鬼都會知道這隊不好搞吧?
要是想殺參與者,去找其他武力值一般的普通參與者不香嗎?
為什麽要找他們?
仔細一想,這個厲鬼身上說不通的點實在是有很多。
他到底想幹嘛,又為什麽要突然消失?
難不成是發現謝未弦實在棘手,這一夥人很難殺?
不能吧。
況且,謝未弦昨晚急著應對石磨地獄的守夜人,一個著急就把所有人都困在了鐵樹籠裡。
對厲鬼來說,那豈不是個絕佳的狩獵機會?
大將走了啊,那時不殺更待何時?
沈安行從頭到尾沒用能力,所以對他來說,在那裡的只有陳黎野和柳煦兩個普通人。
他為什麽不動手?
——隱隱約約地,柳煦覺得自己似乎漏了什麽東西。
他感覺到那是一條信息,而且是一條關鍵性的、他絕不能忘記的信息。
這一條信息,擁有能將眼下的違和感擊個粉碎的反殺能力。
而且,是和那個厲鬼倪寧有關的信息。
是什麽?
柳煦皺起眉來,將迄今為止得到的所有和他有關的對話和信息以及線索速度極快地再次複盤了一遍。
——他記得在“小空”的家裡,沈安行被在屋裡拜佛的女人撲上來抱住。
女人捧著他的臉,叫他“小空”。
那時,原本還害怕到哭泣的倪寧就站在他們身後的門外,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一邊看著沈安行,一邊拿雙手捂著耳朵縮著雙肩,表情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舍。
女人曾紅著眼睛抹著眼淚,顫著哭腔對柳煦說:“媽只能這樣求著佛祖,求他救救你……”
“……小空……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