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渾身一震,然後,他就慢慢地轉過了頭來。
那確實是沈安行。
窗外的月光很亮,把他眼裡的絕望和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慌都照的一清二楚。
柳煦站在原地,沒敢動。
他怕自己一動就會嚇到沈安行,沈安行這個位置太危險了。
柳煦頓了好半天后,才咽了口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幹什麽?”
“……”
他這話一出口後,沈安行眼裡的恐慌就突然散開了。取而代之的,一種恐怖的麻木平靜在他眼裡鋪散開來。
“柳煦。”
沈安行輕聲喚了他一聲後,又對他說:“你說,人死了會去哪兒?”
柳煦一怔。
他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兩人之間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但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很久,很快,沈安行就又輕輕歎了一聲,對他說:“是我的話,應該會下地獄吧。”
在那一瞬間,柳煦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他瘋了似的朝沈安行跑了過去,但為時已晚,也根本來不及,他只能看著沈安行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身子一歪,瞬間從窗口處墜了下去。
柳煦伸出手去抓他,可什麽都沒抓到。
冷風從他指縫間溜走,坐在窗前的星光墜了深淵。
他什麽都抓不到,也什麽都留不住。
突然,他一下子從夢裡驚醒過來,渾身猛地一震,如同終於從冰海深淵中脫身而出一般。
他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猶然感覺心臟還被夢裡的一幕幕驚嚇得瘋跳個不停。
柳煦伸出手,抹了一下眼睛,平靜下來了一些後,就轉過頭看去。
他看到身邊一片空空蕩蕩。
他抿了抿嘴,一陣酸澀在心裡蕩漾開來,但又感到這根本就不出所料,便捂了捂眼睛,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臥室門口傳了過來。
“怎麽了。”
柳煦一怔,轉頭看去。
他本來就近視,一片黑暗裡更是什麽都看不清,隻模模糊糊的看到似乎有個人在朝他走過來。
他雖然看不清,但聽聲音他就知道,是沈安行。
他怔了怔,問:“你去哪兒了?”
“去書房看了看。”
沈安行一邊這麽說著,一邊走到了他床邊來,又坐回到了床上。他怕自己手太涼,就隻給柳煦掖了掖被子,又問:“我聽到你驚醒了,做噩夢了嗎?”
柳煦隨口應了一句:“沒事,習慣了。”
沈安行:“……”
這話讓他難過了起來。但周遭太黑,柳煦又近視,這份難過也沒人看見。
柳煦又對他說:“我睡覺的時候,你能不能哪兒都別去?”
沈安行被他說得一怔:“哎?”
“我醒過來身邊沒人,還以為你根本就沒回來。”柳煦看著他說,“我以為又是我做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