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行人回到民宿。
裴初瞳今晚放縱了一回,吃得不少,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腳步站不穩,阮暮攙扶著她飛快進了屋。
房門外只剩下三個人。
“你怎麽洗澡?要不要我幫……”程蘇然看著江虞纏了紗布的手,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
聞若弦猛地抬起頭。
廊簷下昏黃的燈光照過來,映著她微白的臉。江虞瞥了她一眼,對程蘇然笑:“沒事,我自己可以,你早點休息。”
程蘇然臉頰有點燙,不知怎麽想到了些不該想的,輕輕點了下頭。
“那……晚安。”
“晚安。”
看著江虞進了房間,程蘇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摸出房卡,刷開自己房間的門,先一步跨進去。
隨手放下包,癱坐在沙發上。
“若弦,你先洗澡吧,我休息一會兒。”她仰頭閉起雙眼。
聞若弦注視她片刻,應了聲好,從行李箱中拿了睡衣,轉身進浴室。
隨後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程蘇然在沙發上癱了許久,聽著耳邊水流濺落在地磚上的聲音,像是自己的心跳,她一遍又一遍緩慢地深呼吸,心終於靜下來,睜開了眼睛。
起身去包裡拿手機。
她挨個回復完微信消息,還剩百分之五電量,充電線連在兩張床之間的插座上,她繞過床,彎腰拾起線頭插進接口,放下手機。
視線不經意掃過旁邊聞若弦的床,瞥見枕頭底下露出來小半張彩色圖畫。
嗯?
她好奇地掀開枕頭。
是一張巴掌大的照片。
女人身穿淡綠色連衣裙,站在一棟古老文藝的建築前,長發紛飛,笑容燦爛,臉頰浮起兩隻深深的小梨渦。
程蘇然一驚。
這不是她自己麽?
前年夏天,她和若弦在意大利旅行,所到之處皆留下彼此的歡笑,若弦為她拍了很多照片,做成相冊,這只是其中一張。
為什麽若弦會帶出來藏在枕頭底下?
腦海中閃過懷疑了無數次的念頭……
是她想的那樣嗎?
程蘇然緊緊捏著照片,翻過來,發現背面竟然寫了字。
[Fürdichwein'undschreiundlachundlebich……]
“?”
好像是德語。
她打開翻譯軟件,拍下這句話,等了幾秒,顯示出中文意思:我的喜怒哀樂都為你。
程蘇然倒抽一口氣。
刹那間,像是回放的電影畫面,一幀一幀出現在她眼前。厚厚一本的素描,若弦慌張的眼神,機場裡固執的堅持,還有今天急迫的搶答……
[我有喜歡的人。]
[誰啊?]
[她不在這裡,而且……她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