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若弦家裡做生意,算得上小富,她是獨生女,從小衣食無憂,自由自在,養成了溫和從容的性子,做任何事都不驕不躁,因為她相信是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
父母從不要求她恪守條框,也從不催促她結婚生子,一直以來都很開明,只是沒想到在她看來“開明”的父母,難以接受她的性取向。
她和父母吵架了,怒急之下回到江城。
早向家裡攤牌,避免將來為了某個人而出櫃,讓對方背上心理負擔,承受雙重壓力。如此便是她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誰也不怨。
所謂的“某個人”現在就站在她眼前。
她什麽都不能說。
“一定要你結婚嗎?”程蘇然撇撇嘴。
“那倒沒有,”聞若弦笑著搖頭,“只不過說多了會煩。其實……”她停下來,看著程蘇然。
“嗯?”
“我有喜歡的人。”
“誰啊?”程蘇然滿臉探聽八卦的興奮。
聞若弦凝視她,喉嚨滑動著,藏在身側的手緊緊掐起來,忽然,笑著移開了目光,“她不在這裡。而且……她不喜歡我。”
“啊,那好可惜啊……”程蘇然皺眉。
聞若弦沉默不語。
好險。
在無法確定對方的心意前,貿然表達自己的心思,只會打破兩個人之間原本的和睦。她和然然不僅僅是朋友,也是公司合夥人,如果然然對她沒有想法,她這麽做就會給對方造成困擾,屆時搬家事小,影響到公司麻煩就大了。
她不能衝動。
不遠處接連傳來幾聲巨響。
一連串火焰升上夜空,炸開形狀各異的煙花,夜幕被染得亮如白晝。
周圍人發出陣陣驚歎聲。
“然然……”聞若弦轉了過來,還是沒忍住問她,“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
程蘇然眼前閃過江虞的臉,心猝然一顫,掩飾地笑了笑,“我……沒有啊,現在賺錢是最要緊的。”
聞若弦眼睛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
回去第二天,江虞感冒了。
早晨起床渾身無力,頭重腳輕喉嚨疼,她翻出體溫計量了量,三十七點五度,低燒。
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好在食材和藥品儲備充足,她簡單吃過午餐,給自己做了個冰袋壓著額頭,躺回床上休息,迷迷糊糊睡到傍晚醒來,起床上廁所。
燒退了,頭還是有點沉,江虞晃晃悠悠走進廁所,一不留神踩到了個滑溜溜的東西,刹那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啪!
擱在洗手台邊的玻璃杯掉下來摔得粉碎。
碎裂的玻璃碴劃破了她的手臂。
“啊……”
手臂傳來尖銳的刺痛,膝蓋也磕得不輕,江虞吃痛皺眉,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傷口湧出的鮮血順著白皙的胳膊淌下,猩紅刺目。
嘶。
她扯了點衛生紙,擦掉血,捂著傷口去拿藥箱。
清理,抹藥,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