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也是去圖書館嗎?”
“差不多。有時候會租自行車騎到學校旁邊的公園……”
“跟同學?”
“我自己。”
“……”
江虞問什麽,程蘇然就乖乖回答什麽。可這些不是她作為金主該關心的東西,她不知怎的,今晚好像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小朋友就像一顆酸酸甜甜的水果糖,含在嘴裡,越品嘗那味道越忘不掉,不知不覺讓人上癮。
在小朋友面前,她可以全身心放松下來,拋掉所有防備。
因為她是那麽的純淨,赤誠……
“姐姐,那你呢?”程蘇然軟軟地靠在江虞身上,抬起眼,滿懷期待地望著她。
“我看到百科上說你十九歲就做模特了,年紀好小,那個時候你應該也是一邊工作一邊讀書吧?而且又是在國外,肯定比我更辛苦……對了,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呀?”
此話一落,江虞臉色微變,笑意漸漸從眼睛裡消失。
“姐姐?”
“這不是你該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然然唱的歌是《justeunephotodetoi》,文中歌詞翻譯:我所剩下的只是你的一張照片。
第35章
空氣陡然間凝固了。
江虞沉著臉推開懷裡人,轉過身去,端起水果酒抿了一口。
舌尖滋味清甜,一點酒精的微辣刺著神經。
那一推力道不輕,程蘇然險些跌下椅子,幸而手快,扶住了邊緣。她愣愣地望著那背影,眼神茫然,但很快反應過來——
她又說錯話了。
一盆涼水從頭潑下來,冰冷的滋味浸透心底,讓她瞬間清醒。
從最初到現在,這些日子相處以來,無論她多麽努力想要摸清姐姐的脾氣,都只能觸碰到表面皮毛。她仿佛走在一條埋藏著無數地雷的泥土小路上,戰戰兢兢,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踩中一顆,被炸得粉身碎骨。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停止探索,冥冥之中,她能感知到,有什麽東西牽引著她靠近。
程蘇然定了定心神,冷靜下來,安慰自己沒關系。
至少姐姐主動向她解釋了白露的身份呀。雖然,還是很介意上次在辦公室看見的那個吻……
她喝了一口飲料,拿起剩下的華夫餅小口小口地吃,又嘗了一塊西多士,挖了一杓布丁,甜味塞滿了唇齒間,心情豁然明媚。
微涼的夜風拂過庭院,搖曳著青竹葉子沙沙作響。
江虞斜靠在長椅上,長腿交疊,眼皮微垂,手中的酒杯已經空了,仍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仿佛雕塑。
腦海中閃過紛亂的畫面,明明已經久遠,想起來卻依然像是發生在昨天。
十九歲是她命運的轉折點,不錯,人人都可以看百科,人人都知道她在那個年紀孤身一人去巴黎闖蕩,人人都欽佩她的勇氣,稱讚她吃得苦中苦,豔羨她成為人上人。
但沒有人知道,在十九歲車輪碾過的昨天,十八歲,她被扒了一層皮後才從“地獄”爬出來。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會考上理想中的大學,選一個有前途的專業,按部就班地讀書、畢業、工作,一輩子獨身到老。
高考那天,她被冰冷的鐵鏈拴在房間裡,哭喊、掙扎,無濟於事,手腕被磨破了,殷紅的血滲出來,沒有人理她。
別人在考場上奮戰,她在家裡絕望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