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吃了一小塊蛋糕,柔聲說:“然然,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為你做定製。”
“有需要我再告訴你。”程蘇然委婉道。
“好。”
兩人又聊了會兒這幾年工作上的發展。
大約三點,程蘇然說還有事,買完單先行離開。江虞獨自坐在椅子上,喝完了自己的咖啡,又將程蘇然那杯沒怎麽動的咖啡喝光。
她拿起銀行卡看了看。
827930……
八月二十七號,晚上九點半。
江虞在心裡默念一遍,歎了口氣,想起五年前程蘇然的表白。
那時候的然然很勇敢,明知說出口就不能繼續留在她身邊,卻仍選擇了表白。她從來都沒有看錯人,反而是自己……她越來越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份赤誠與真心。
然然心裡還有她嗎?也許她沒機會了吧……
靜坐了會兒,江虞把銀行卡塞進包裡,站起來,今晚與裴初瞳約了晚飯,準備提前過去,她一邊往樓梯走一邊打電話。
那頭很遲才接。
“瞳……”
一陣抽泣聲傳入耳朵,江虞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裴初瞳哽著哭腔說:“可可,飯不吃了,我現在在首都……”
“你別哭,怎麽回事?”
“我爺爺沒了……”
……
ICU病房外,裴初瞳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呆滯的雙眼裡流著淚。
幾分鍾前醫生剛宣布病房裡的老人腦死亡。
月初,爺爺舊病複發進了醫院,情況時好時壞,而她在劇組裡抽不開身,這麽多天都沒能回來看望。今天新電影殺青,她剛回江城,打算收拾一下東西,好好休息一晚,明早飛過來。
今天早上她給家裡打電話,奶奶很高興地說爺爺能自主呼吸了,還能坐起來跟人聊天。
誰知到了中午,病情急劇惡化,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書。
彼時她剛走出江城機場。
爺爺躺在ICU裡,渾身插滿了管子,強撐著一口氣,硬是等她趕到病床前,看了她最後一眼,才安心離去。
她在病房裡崩潰痛哭。
那一瞬間,她滿腦子都是自責,如果自己能早點回來,或許爺爺看見她,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呢?
父母親戚們都在商量著後事,奶奶因為哭暈過去而躺在普通病房裡,裴初瞳就這樣靠坐在牆邊,像隻沒有靈魂的木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走廊盡頭而來。
“哎,小阮來了。”
“小阮……”
親友注意到了來人,聲音此起彼伏。
“裴叔叔,爺爺呢?”低沉沙啞的女聲,透出些疲憊。
裴初瞳耳尖微動,猛地抬起頭。
女人修長的身影映入眼簾,長發低束在腦後,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面容清瘦,輪廓冷硬,依舊是那不苟言笑的樣子。
呵。
阮暮。
她終究是又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