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裡到醫院,再從醫院回來,這一路上,程蘇然緊張的樣子簡直超出她想象,她認識然然這麽多年,也從未見過,難道直女之間的友誼就是這個樣子?還是說另有可能,譬如,此刻她所想的。
她又忍不住帶濾鏡了。
看見兩個女人親密就覺得並非友情。
聞若弦心亂如麻,重重地歎了口氣。
……
臥室沒開燈,程蘇然趴在床上,黑暗中隱隱隻瞧得見身形輪廓。
四周靜得耳鳴。
一陣陣壓抑的抽泣聲泄出來。
她怎麽了?
她怎麽變成這樣了?
怎麽會那麽敏感,怎麽會那麽注意江虞的一舉一動,怎麽連腦子都壞掉了?懷疑江虞的是她,誤會江虞的也是她,當局者迷,她越來越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這也是江虞,那也是江虞,到處都是江虞,全部因為江虞……
要是江虞沒有出現在她生命裡該多好。
堆積的鬱氣在身體裡膨脹爆發,在此刻轟然擊潰她的防線。怪她,都怪她自己,明明決意堅定,卻一次又一次容許,都是她的錯。
呸!
程蘇然爬起來,抹了抹臉,拉開衣櫃,把江虞送給她的定製衣服全部扒拉出來,找了個塑料袋胡亂塞進去。
她又轉進隔壁書房,抱起還沒修完的模型,拎上了包。
“然然,你去哪裡?”聞若弦從廚房出來。
“扔垃圾。”
程蘇然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
深夜。
臥室燈光黯弱,江虞身穿睡衣坐在飄窗上,懷裡抱著兔子玩偶,大半身體被陰影吞沒,她雙目無神,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兔子耳朵。
田琳坐在她斜對面小沙發上,聽她說完來龍去脈,一聲接一聲地歎氣。
“虞姐……”
“你忘記上次不小心吃到山藥,滿臉紅疹子嗎?你就是大大方方說出來,她也不會不理解啊,你想那麽多幹什麽?太傻了。”
“唉……”
江虞低著頭,指尖揉搓兔子耳朵,聲音很輕地說:“我以為像上次那樣只是起疹子,癢一會兒就沒事了,她們留我吃水果,我想多呆幾分鍾,沒想到這次這麽厲害……”
“能不厲害嗎?還能死人呢。”田琳訓道。
“……”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虞姐,你——”
手機鈴聲打斷了田琳的話。
是警衛室。
江虞接了,保安說有位叫程蘇然的女士來訪,需要核對信息。她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沒錯,是我朋友,帶她上來。”
聲音不知是因激動還是緊張而顫抖。
田琳疑惑:“誰啊?半夜來找你?”
“是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