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一時僵住。
聞鳴玉仰頭,看著他燦爛地笑著,故意說:“陛下剛才那樣,好像是我爹哦。”
穆湛瞬間黑臉:“……放肆!”
聞鳴玉趁機迅速伸手到穆湛的領子裡,摸他溫暖的脖子,把他凍得哆嗦了一下,然後趕在他生氣之前,轉身飛快溜掉。
一邊跑,還一邊笑,很是囂張。
不過,到了晚上,聞鳴玉就知道後悔了。
或許是因為白天在雪地裡待得太久,他發熱了。
臉紅得不正常,頭也暈乎乎的。
穆湛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常,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因為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聞鳴玉之前的嚴重狀況,擔心這次和那次一樣。
禦醫匆匆趕來診斷,最終確認只是著涼,喝幾天藥就能好。
穆湛放松下來,但聞鳴玉就一點都不輕松了。
因為中藥太苦了,還一大碗,簡直是想鯊了他。
偏偏每次喝藥都是穆湛在旁邊盯著,他想搞點小動作都不行,只能乖乖喝了藥,皺著一張臉,立刻往嘴裡塞蜜餞,壓下苦味。
因為發熱,身體虛弱,禦醫建議他臥床休息。
聞鳴玉就名正言順地躺在床上做一條鹹魚,正好也可以構思一下話本劇情。
因為前面那本雙男主的話本BE結局,讓很多讀者怨氣深深,想給作者寄刀片,給作者套麻袋。他聽得多了,都忍不住有點心虛愧疚,結局是不可能改了,但他覺得或許可以寫一個少年篇,講唐意遠和程雲臻在國子監裡念書的故事。
正好他就在國子監,不愁不知道裡面的讀書生活是怎樣的。和複雜凶險的朝堂之爭不同,這一本更注重寫少年人的赤誠和青澀,朦朧情感的萌芽,懵懂而不自知,隔著一層紗,但又什麽都體現在了眼神和細節動作上。
一開始互相針對,看不順眼,卻又總在他到來時,比任何人都要快,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看到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視線總是控制不住飄到他身上,在他看過來時,又下意識避開,裝作若無其事……
聞鳴玉想著這些情節,發呆似的看著床幔。
不知什麽時候,穆湛走了過來,看他的情況,伸手摸他的額頭,“燒傻了?”
聞鳴玉不滿地瞥他一眼。
穆湛:“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
聞鳴玉果斷點頭。
穆湛就轉身去拿。聞鳴玉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視線一直追隨著穆湛,直到他回來。
穆湛一踏進內殿,就對上了聞鳴玉眼巴巴的眼神,因為發燒眼尾泛紅,濕漉漉的眼睛,像是一隻黏人的小奶狗。
生病時的聞鳴玉比平時更依賴黏人,穆湛去做點什麽,他的視線總會跟著,還毫無自覺。一開始,穆湛以為他有什麽事,回頭看過去了,他還一臉疑惑,反問怎麽了。
幾次下來,穆湛乾脆就讓人把奏折搬過來,在內殿處理,一抬頭就能看到聞鳴玉。
聞鳴玉見了,還說穆湛太誇張,沒必要。
可之後,又趴在床上,時不時看著穆湛,發呆走神,不知在想什麽。
三天之後,聞鳴玉的病就好轉了很多,不會暈乎乎,感覺自己又可以活蹦亂跳隨便玩了。但還沒等他出去,就先被穆湛按住打了一頓屁股,說是罰他不注意身體。前面是因為他發燒,沒教訓,就等著他痊愈。
聞鳴玉臉都紅透了,還差點哭出來。倒不是多痛,可他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聞鳴玉趴在他腿上,把頭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也不理穆湛。可耐不住穆湛搞些小動作,讓他受不了,他就猛地抬頭惱羞成怒吼:“小小一個侍衛,還敢打主子,我要發賣掉你!”
穆湛一愣,然後笑著說:“少爺息怒,我知錯了。”
聞鳴玉還是不理他,過了一夜,好了點,但一對上穆湛,還是有點別扭。直到數天后,冬至,聞鳴玉看到冰嬉表演。
那些表演者穿著冰鞋,熟練地滑行,做著各種令人驚歎的動作。
聞鳴玉看著特別心動,也想玩。
穆湛卻一口拒絕,覺得他的病剛好沒幾天,等會又玩生病了。
聞鳴玉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臭侍衛,連少爺的命令都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