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他抬眼看向他,“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楚天舒:……
他的手停了。
“……你真是我忠實的朋友。”林槐拍拍他的肩膀,含笑瞟著他,“我的安全,就都靠在你身上了。”
楚天舒:“哦。”
兩人沉默地對視。楚天舒於是又說:“哦,都包在我身上。”
林槐:……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楚天舒正直得像個木頭的模樣,林槐突然有點點不爽。
楚天舒永遠都是這樣,岔開話題、裝沙充雕、鋼鐵直男……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
為了掩飾這點不爽,他隨口道:“我們還是來想想暗號吧……比如……”
他突然停住了,有些煩躁地低下了眼。
楚天舒靜靜地看著他,卻突然咳了一聲。他好像很漫不經心般地道:“……只要是一個你絕對推理不出來的暗號,就夠了,對麽?”
“嗯。”林槐說,“可我的智商是一貫的絕世無雙,唉,自己太厲害,也是一種煩惱……”
“這樣吧,”楚天舒說,“要不,回答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問題的內容是——進入富江副本的第三天一點十五分,我對你做了什麽?”
林槐:“……萬一有一個複製體猜出來了呢?”
“哈?”
“畢竟我們之間會做的事也就這麽幾件吧。”林槐看了一眼鍾表,數著手指,“吃飯,聊天,蹦迪,開玩笑……這些都是窮舉易得的事件。如果有無數多個複製體,其中總有一個能夠誤打誤撞地猜出來,而且現在是一點十四分,你……”
他認真數著手指,垂著眼。燈光下,他黑發柔順,睫毛卷翹,眼底像是有粼粼的光。
那一刻,楚天舒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突然有一陣恍惚。
——就好像在那一刻,他穿越了很多年的時光,回到了很久之前。
回到了他們在“辰星”初見的那一天。
記憶裡的畫面是如此清晰。
‘你們之前有過交情?’陳烈雪問。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搖了搖頭。
‘從今天起你們一起共事吧。’陳烈雪看了看手表,‘有個本要帶,我先走了。’
在他離開房間後,將自己埋在文件堆裡的楚天舒開口了。
‘把這個東西整理好給我。’他隨手向對方扔出了一疊文件。
他神情極為冷漠,像是根本不想看對方第二眼。對方接過文件,聳了聳肩,找了個小椅子坐下開始點數。
好半天,楚天舒才走向他。
不聽他勸告的、讓他頭疼的人坐在椅子上,認真地依照頁碼進行整理。他低著頭,垂著睫毛,十指修長,頭髮柔順。
他看起來很乖巧,但楚天舒知道,當年那個不聽勸告的小少年,現在已經長成了不聽勸告的年輕人。
‘好了。’年輕人說。
楚天舒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接過文件,“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在後來的很多漫長的日子裡,這個畫面始終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楚天舒的夢境中。
這個夢境來過太多次,像是一個本該由他推動的轉折,又像是一個不解的陷阱。他站在夢境邊緣,看著夢境裡的自己,和夢境裡的林槐。他記得打印紙的氣味,記得陳烈雪離開的時間,就連那天的林槐有多少根睫毛,都快要能被他數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