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什麽人啊?她不是我們年級的同學嗎?所以原來我們所有人,在這個暑假之前,都不認識她嗎?”
“如果她不是村上雪,也不是我們的同學,帶我們來這裡的東西……到底是誰?”
“別問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藍裙女孩則發著抖,始終沉默不語。紅裙女孩聞言急急道:“土間隆先生為什麽這麽生氣?他還說,不要在這裡搞無聊的‘惡作劇’……”
“恐怕就是這個吧。”
栗發的青年出現在房間之中。
他像是剛從門外回來,褲管上還帶著因在雨水中行走,而被沾濕的水跡。他舉著手中的牌子道:“就是這個。”
寫著“村上”兩個字的,放在門口標明主人身份的卡槽裡的白牌。
“我剛剛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在那張白牌下,還有一張牌。”楚天舒聳聳肩道,“而它上面寫著的姓氏是——”
“藤村。”
他吐出了這兩個字來。霎時間,老好人的臉一白。
“藤村?”
其余眾人全然無法理解他是因何而露出這般恐懼的神情。許久之後,他們才聽見藍裙女孩的聲音:“藤村……”
“藤村,是當年守在這座裡,第一個建議將軍開始食人的……參謀。也是他最開始,將家裡的老人婦女、乃至孩子們推出來,當做食物……”
眾人於是紛紛看向了藍裙女孩。林槐靠在柱子上,眯著眼看她。健身男顯然沒有那麽好的脾氣,他衝向藍裙女孩,抓起她的衣領道:“你知道什麽的吧?你肯定知道什麽的吧?這一路上,你的表現都奇奇怪怪的,你到底藏著什麽,趕緊說出來!”
“健身男!”
除去黃裙女孩在阻止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動作,而是冷漠地看著健身男掐住藍裙女孩的脖子。藍裙女孩被他掐著脖子,斷斷續續囁嚅道:“我父母告訴過我,只要離開了這裡,就再也不要回來。可你們一定要來,我沒辦法,我……我就知道,我根本沒辦法從這裡逃出來的……任何外鄉人只要來了,就沒辦法離開這座小鎮……”
她的身體開始抽搐,像是有類似羊癲瘋的病在發作,有白沫從她的嘴角湧出。老好人見狀驚叫一聲,連忙和黃裙女孩一起上去,要把藍裙女孩從他的手裡救下來。
“那些鬼物們,它們好餓啊,那是幾千年的餓……”藍裙女孩在健身男的手裡,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幾千年了,他們都沒有吃飽,我們是送回給他們的食物……”
終於,她昏了過去。
黃裙女孩把藍裙女孩從健身男的手裡抱了下來,並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健身男捂著臉頰,頹喪地倒在地上。老好人俯下身,安慰著兩個女孩。
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林槐默默地退出了這個房間,走到靠外的走廊上。
“你怎麽看?”楚天舒問他。
“不作死就不會死。”林槐聳聳肩道。
他抬頭,看見屋簷上掛著的東西,道:“這是什麽……晴天娃娃?”
“嗯。”楚天舒坐在他身邊道,“白天時兩個姑娘掛上去的,她們說,掛上這個娃娃,能夠祈禱天晴。”
晴天娃娃懸在空中,無聲地轉動著。林槐盯了它一會兒,打起了哈欠。
終於,室內的所有人終於達成了短暫的一致。
如今躺在這裡,卻無人知道其真實姓名的白裙女孩,已經從他們關心的朋友,變成了一個仿佛時刻都會爆炸的燙手山芋。他們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何要冒充“村上雪”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為何要帶著他們回到如月鎮來,但他們唯一知道的,卻是……
如今他們,誰都不想靠近她。
他們恐懼著這個女孩。
原本幾人打算輪為她守夜,可如今,誰也不敢這麽做了——要知道,如今她手上的“正”字已經只剩了一筆。而那一筆,看起來也會在今夜過去後徹底消失。他們無比確信,會有鬼物在那一筆“正”字消失時到來,然後殺死這個女孩。
誰也不想留在這裡去抵抗可能到來的鬼物。畢竟,鬼物可沒有人類擁有的理智與情緒,它們所具有的只有殺戮的意願。誰能保證當鬼物來襲時,同在這裡的他們不會受到牽連?
沒人敢冒這個風險。
風大雨急,如今是深夜,而他們除了這棟房子暫時也無處可去。紅裙女孩建議眾人明天就在鎮上購買汽油,然後將汽車開出這座小鎮——或許只要離開這座小鎮,一切都會好起來,而他們身上那些古怪的紅色“正”字,也會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消失掉。
至少如今,他們都是這樣想著的。
其中最急切的便是健身男。在所有人之中,他身上的“正”字筆畫是最少的。在經過了兩天后,他身上的“正”字只剩下了一筆半,等到明天,就只剩下一筆。如果不在明天之內逃離這座小鎮,等待他的結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