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
混血男的眼下一片青黑。他本來長得很俊美,然而如今,由於過度疲累,他的臉部已經深深地凹了下去。這使得他形容詭異,仿佛一個骷髏。
“萬一……”
“沒有什麽萬一!”混血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一直不睡覺的話,在找到這幅畫前,我們都會活脫脫地被累死!要麽……”
“我們會同時因疲勞過度,昏過去。”他說,“到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叫醒我們,我們都會在夢中……”
“被活活淹死。”
女白領抽泣著。她似乎也到了強弩之末,只是艱難地維持著眼皮不往下落。
“那幅畫……”她小聲哭著,“到底在哪啊……我們已經翻遍了整個蘭莊,所有一切,可能會有畫的地方,都沒有……”
混血男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他再次將那個無數次被他們折疊,又展開的紙條,攤開在桌面上。
紙條上清晰的字跡,已經被水漬暈得模糊。然而上面的八個字,依然能被勉強地辨認出來。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十二點的鍾聲再次被敲響。女白領的眼皮,終於漸漸地沉下。
在她最後一次艱難地撐開視線後,混血男啞聲道:“你先睡。”
他用力地讓自己維持清醒,看了看手上的表:“你睡三個小時,到三點時換我睡。”
“中途出現問題時,我會把你叫起來。”他再次強調,“我們沒辦法再睜著眼睛熬一天了。”
女白領也是實在熬不住了。她靠在了床上。
“你千萬記得叫醒我。”
臨睡前,她艱難地叮囑了對方一句。混血男點了點頭。
女白領躺在枕頭上,她似乎是累極了,很快便進入了睡眠。
“滴答,滴答,滴答。”
屋內,只剩下了混血男手表指針轉動的聲音。
他搬了個椅子,坐在女白領的身邊,看著床上的女子。
“滴答,滴答,滴答。”
指針枯燥地走動著,他的眼皮,也開始漸漸下墜。
為了不讓自己睡過去,他用力地抓撓著自己的鎖骨,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不能睡,不能睡……’
身體到達了極限,堅持自我的精神也命懸一線。混血男時而看看手表,時而看看床上的女子。
床上的女子安靜地躺著。她似乎還殘留著對近幾日經驗的恐懼,即使是在夢中,她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哈欠……”
混血男打了個哈欠。他掐著自己大腿的手,也漸漸松懈了下來。
兩個小時過去,睡夢中的女人,沒有出現一點異常。
……還有一個小時。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距離換他去睡,還有一個小時。
“滴答,滴答,滴答。”
聽著手表指針枯燥走動的聲音,他的眼皮,緩慢地沉了下去。
透過眼縫,他能看見,床上的女子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