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一邊咬著壓縮餅乾,一邊盯著他。楚天舒的反應很正常,並在他一塊都沒咬完的情況下,吃了第二塊。吃完餅乾後,他又道:“我們去瘦子那邊看看?”
兩人剛出門,就看見瘦子拿著個空碗出來。見兩人來了,他也沒個好臉色,隻對著門口侍候的侍女道:“還有沒有餃子?”
侍女慢吞吞道:“一人,只有一碗。”
“……一頓就一碗餃子。這點餃子,哪夠人吃啊。”瘦子抱怨著。
侍女沒說話,她從林楚二人的房間裡,收拾了未被吃完的午飯出來。瘦子瞅見盤子,臉色一亮:“喂,他們這沒吃完的話,能不能給我?”
侍女停下來,半晌,慢慢地點點頭。
瘦子於是大喜,他接過餃子,也沒進屋,就蹲在台階上吃了。正午日頭正頂,陽光直直地照下來,照出他滿腦門晶瑩的汗珠。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一邊口齒不清地感慨:“香,真香!”
他吃得香甜,楚天舒也在此時低了低頭,嗅了嗅鼻子。
“林槐,”他說,“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林槐的背上,突然一寒。
這是一種發自靈性深處的寒冷。楚天舒還在說著:“這個餃子沒想到還挺香的……”
“別說了。”林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們走。”
“怎、怎麽了?”
楚天舒莫名其妙,林槐一直將他拖到了院子邊,才放心下來。接著,他直接道:“早上你站在台階那邊時,我看到你的影子裡,出現了一棵梅樹……”
“梅樹?”
林槐將此事完整地描述了出來。他精確了到每個細枝末節,避免出現遺漏,影響到楚天舒的推理。楚天舒思考片刻後:“我當時應該是差點被鬼上身了……”
“這個地方不對勁。”林槐低低地說,“我們得快點找出畫來,然後離開這裡——”
“你怎麽突然這麽急?”楚天舒摸摸他的腦袋,“別怕,有我在呢。”
他的手放在林槐的腦袋上,林槐沉默了一會兒,說:“就是因為你在,我才……”
楚天舒:……
“要是只有我在,我才不怕呢。”林槐強調,“要是只有我在的話,哪個女鬼敢來上我的身,我就把她掐死骨頭磨成灰扔到井裡去。”
楚天舒:……
“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林槐有些不滿,“我說我們趕緊去找畫……”
“聽到了。”楚天舒抓住他的肩膀,“我現在就是……很想親親你,抱住你。”
林槐:……
楚天舒:“再對你做點過分的事。”
“做正事!”林槐怒了,“你知不知道你……”
“我沒那麽脆弱的。”楚天舒寬慰道,“我們下午去找畫,沒事,別急,乖啊。”
林槐:……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被楚天舒當成小孩在哄,並因此極為不爽。另一邊瘦子也終於吃完了三碗餃子,打了一個冷冷的飽嗝。
他們在侍女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男主人的書房。這一次走在路上,林槐氣場全開,隨時用眼睛掃蕩四周,不放過一絲一毫梅影的痕跡。瘦子走在他們前面,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總感覺背後冷颼颼的……”
冷颼颼的瘦子、冷颼颼的林槐、傻乎乎的楚天舒三個人抵達了書房。身著白衣的男主人,也坐在了榻上。
和昨天的枯瘦相比,今天的男主人面龐豐潤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他的容貌間漸漸多了些冰雕玉琢般的質感,令人想到,他同女主人在桃樹下相遇時,必然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請諸位為主人把脈。”
男主人伸出一隻滿是白骨的右手,楚天舒神色如常地將它接了過去,裝模作樣地把起了脈來。
瘦子和男主人離得很遠,自從昨天被咬了那一口,他對這個白衣狂犬病,始終采取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在楚天舒把脈之時,林槐也趁著管家等人不注意,溜進了男主人作畫的書房。
他進入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屏風上巨大的梅樹。那棵梅樹張牙舞爪,陰森恐怖如鬼面。
然而林槐卻走近了那面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