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毛衣女的臉上還帶著淚痕,她神經質地用濕紙巾擦著自己的手臂,就好像那上面有什麽髒東西似的。
和這群形形色色多姿多彩的鄰居比起來,棒球帽男卻像極了一個正常人。他在路過林槐時,甚至和他打了一個招呼:“我今天可能有好幾個快遞,麻煩你幫我收一下。”
“快遞”兩個字讓林槐想起了某些回憶。他記住了這個回答。
在五樓的人離開後,便是三樓的單親媽媽。她走得極快,身後則跟著那個穿著破棉襖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雙破舊的布鞋,上面沾滿了泥巴。她每走一步,地上便多出一些帶泥的腳印。
考慮到物管職責中“維持公共衛生”這一點,林槐敲了敲窗戶,攔住了這名女子。
粉衣女子茫然地從手機中抬起頭來,她似乎完全沒有弄清楚林槐阻攔的緣由。
“有什麽事嗎?”她極度不耐煩道。
“雖然以我的身份開口對你說這些話很奇怪,不過還是想麻煩您一件事。”林槐盡量以服務人員的語氣發言,“可以麻煩您多管管您家的孩子嗎?”
在林槐說出這句話後,女子露出了迷惑的眼神:“孩子?什麽孩子?”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迷惑的力量也是相互的。在女子陷入疑惑中後,林槐也同樣陷入了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有孩子?還是說,她在裝傻……’
正在林槐思考要不要火上澆油之際,粉衣女人將手機貼近了自己的耳朵,似乎在聆聽一段語音。
很快,她對著發出溫柔如水的聲音:“我馬上就到……”
粉衣女人似乎喪失了自己回復林槐話語的心情。她握著手機,匆匆地走了。
穿著紅棉襖的小女孩流著鼻涕,簽著她的衣角,始終跟在她的身後。
“看起來所有人中,只有她看不見這個小女孩。”楚天舒在門後評價道,“這個小女孩的氣息很古怪。”
林槐低下頭,閉上眼用力嗅了嗅。
“是紅衣的氣息,”他篤定道,“應該是紅衣,但很弱,很奇怪……像是和什麽東西,粘連在一起……”
他低頭看向那一串黏糊糊的棕色腳印,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了許多細小的銀色事物。
“這是什麽?”
他低頭,要用手撿起腳印中的東西。楚天舒卻叼著紙巾盒,從房間裡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用這個墊著手。”他咬著紙巾盒,含混不清地道,“免得髒了手。”
林槐:“嘖,你嫌棄我髒?”
楚天舒:“不要隨便開啟渣攻賤受的奇怪片場啊喂!”
在楚天舒的吐槽聲中,林槐扯了張紙巾,墊在手裡撿起了那枚亮閃閃的事物。
——居然是一根針。
針?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困惑。他拈著針,正在思索之際,耳邊便傳來了一聲驚呼。
“汪!”
楚天舒發出一聲叫聲,飛速地閃開。徒留下201的女子,驚愕地看著他的背影。
“狗……”
“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
對著這名住戶,林槐對答如流,他站起身,看向這名因在公寓中發現狗而一臉震驚的201女子。
“狗……”
“苟有恆,何必三更起五更眠;最無益,莫過一日暴十日寒。”
“狗……”
“苟有梅方成野趣,不多松亦作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