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別急，生活給你關上一扇門時，總會打開一扇窗。”

胖子哭喪著臉：“我隻覺得生活給我堵上了門窗，開了一個煙囪，還把我塞進煙囪裡了……”

自己的安慰讓胖子顯得更加失落，林槐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他回到牆角暫作休息，陸小天看了看在各自休息的眾人，鬼鬼祟祟地爬到了林槐旁邊。

“林大哥。”他神神秘秘地問道，“林大哥，剛才那個木偶對你說了什麽啊？”

林槐抬起一邊眼皮，陸小天撓了撓腦袋，少年的雙眼裡閃爍著活力十足的光芒。他嘿嘿笑了兩聲，撒嬌道：“你就告訴我唄，我保證不說。”

林槐說：“真想聽？”

陸小天：“嗯！”

林槐看了看旁邊的人，向他勾了勾食指：“你過來。”

陸小天聽話地爬了過來。林槐見他靠近，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叫爸爸。”

“哈？”

陸小天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哭笑不得道：“哥，你別開玩笑了。認真的呢。”

林槐：“叫爸爸。”

陸小天：……

他憋了半天，求知的欲望終於戰勝了羞恥心。好半天，他別別扭扭道：“爸爸。”

林槐：“乖。”

說完這句話，林槐歪了歪頭，睡著了。

“喂，喂——”陸小天氣急了，“說好的叫爸爸就告訴我的呢？說好的呢？你這個騙子——”

他剛喊著，走廊的木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

“……台長，博士帶來的作品們，都被放到這個展廳裡了。”一個男人說著，推開了木門，“經歷長途跋涉，一開始他們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萎靡——不過您放心，經過兩天的調養，他們已經完全適合被展出。‘伊甸園’館的票價，也躍升至200星幣每張——”

“很好，這次的展期將會持續三個月。”中年男子說，“在這期間，我不希望有任何閃失發生，你知道嗎？”

“那當然。”那個人笑出一口黃牙，“您知道的，溫室首都博物館的門票已經滯銷很久了，大家都沉迷網絡中，不喜歡出門——這下，為了參加著次盛宴，一個兩個，都趕過來了。我們還開通了線上直播通道，充值vip送票，當然，網上一票隻相當於這裡的半票——這些都是多虧了路西爾博士的幫助啊……”

“我也只是在踐行我的理念罷了。”另一個男人說，“讓社會接受潛在犯的存在，一直是我努力想做的事……”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展廳。

為首的一人和林槐在畫報上看見的人一模一樣，碧綠的雙眼，棕褐色的頭髮，金絲眼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比起他出色的容貌，更加吸引林槐的，則是他頭頂的——幾乎完全被染成了綠色的進度條。

99——足足有99！

而在他身邊戴著口罩的助手，頭上的進度條只有60。帶領他們的博物館工作人員，頭頂上的綠色長條則僅有可憐的30。在他的指引下，路西爾博士負著手，巡視著他所有的造物。他一個個仔細認真地觀察玻璃櫃裡展品的狀態，就好像他們是什麽金現代主義油畫。

在他靠近時，幾乎所有呆滯的展品都露出了瑟縮的神色。

這群人在面對玻璃櫃裡的展示物時，都帶著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的態度。他們看著玻璃櫃裡的人，就像看著什麽低等生物。路西爾敲敲這個櫃子，又敲敲那個櫃子，在途經第九十一號時，異變發生了。

第九十一號展示櫃裡躺著的，是一個紅色頭髮的姑娘。她原本只是在床上呆滯地坐著，手裡抱著一個洋娃娃。

紅色頭髮常被視為暴躁易怒，因此，即使這個女孩長得非常精致，她被視為潛在犯，也不足為奇。她的眼珠是那樣呆滯，像是沒有什麽能激起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興趣。路西爾蹲下身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旁邊的人道：“她的姐姐呢？我記得這是一對雙胞胎。”

“她的姐姐在接受治療時因為精神崩潰跳樓了。”旁邊的秘書說，“新來的實習生不小心加大了厭惡療法的電流——”

“啊啊啊——”

第九十一號房間裡突然傳來慘叫，原本乖巧無助的女孩在那一刻仍開了手裡的玩偶，整個人蒙撲到玻璃前。她像是聽到了什麽讓她備受刺激的東西，原本混沌的精神也變得狂亂起來。

那極具攻擊性的姿態把玻璃前的人都給嚇了一跳。“電擊！”秘書喊著，“電擊她！”

一股強烈的電流從項圈出發，順著神經上行，一直到達女孩的大腦內。她哀嚎一聲，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那個破破爛爛的玩偶，則摔在她的腳邊。

差點被襲擊了的台長等人驚魂未定，而路西爾博士像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絲毫不感到驚奇：“又一個精神不穩定的失敗品，把她處理掉吧。”

說著，他拍了拍手掌。

警衛們會意點頭，打開玻璃窗，便要把倒在裡面的女孩拖出來。然而這一刻，走廊深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