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破解了4樓的恐怖怪談,但這並不阻礙林槐故地重遊的決心。要知道其他房間在被破解怪談後,都是允許被再次進入的。林槐也希望四樓能學學它的前輩,有一顆開闊而包容的心,並遵守它不忘嚇人初心的職業道德。
然而無論他是走樓梯、坐電梯、還是把電梯停在一樓,自己從二樓開始順著電梯井內往上攀岩、用手從內而外扒開了電梯門並維持著微笑……當他充滿期待地扒開電梯門後,除了對上了一臉懵逼肝膽欲裂的棒球帽男的臉,別的什麽也沒看到。
看著從電梯井突然出現,並雙手扒開電梯門的林槐後,棒球帽男手裡的可樂都掉到了地上。
棒球帽男:“你……”
林槐:“打擾了,人在公寓,剛下電梯。”
說完,他很自然地轉過身,把電梯門拉上。
他用手帕優雅地擦了擦手,微笑著從棒球帽男的全世界路過。
棒球帽男:……
……剛下電梯,然而剛剛林槐離開電梯時……他身後,根本沒有電梯!
聯想到之前在物管室裡看見的、把自己綁起來的林槐……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
電梯顯示屏上,電梯,明明停在一樓!
“……總不會是從電梯井裡爬上來的吧。”
棒球帽男抽了抽嘴角,隻覺得自己此刻驚懼如斯。
他顫巍巍地按下電梯按鈕,下到一層去取快遞。一層還停留著來接貓的201女子,最近,她總是把寵物寄養在物管處。
銀漸層趴在她的懷裡,神態安詳。棒球帽男卻莫名在這安詳的神態中,讀出了幾分“哀莫大於心死”的意味。
棒球帽男:……
一定是我腦子出問題了。他想,貓怎麽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林槐坐在物管室裡,神態安靜。
棒球帽男莫名地不敢瞅他,他取了快遞,和女子一起等電梯上樓。
棒球帽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物管……”
“其實是個挺好的人呢。”
棒球帽男:“啥???”
“之前他半夜在樓道裡遛狗、走鴨子步、蹲在我門下、在樓道裡練口技學小女孩的笑聲、還了解字母圈等行為,曾一度讓我覺得他是個壞人……”
棒球帽男:…………
“沒想到他人還挺好的,還幫我看貓。”201女笑著說。
棒球帽男:“……等等,只是看貓而已,就能抵消他之前的一系列變態行為了嗎?”
他看著抱著貓、從二樓走下去的201女子,嚴重懷疑她是不是san值已經清空,只會“讚美物管”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棒球帽男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棒球帽男的本職工作是一名專欄作家,主要涉及民國服飾文化研究方面。為了營造一個良好的寫作氛圍,他特意購置了許多民國時期的舊衣服,進行研究。
漸漸地,收集舊衣成了他的一個愛好。他喜歡用手撫過旗袍的面料,去想象穿過它的曾是怎樣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子。他也喜歡將臉貼在中山裝上,通過皮膚與面料的摩擦,去想象它的主人,去想象它背後的那段風起雲湧的歷史……
這樣變態的行為因其對男女一視同仁的態度,並不顯得猥瑣,僅是顯得他更加變態。
棒球帽男對此並不在意,文學,總是孤獨的。
為了方便研究,他購買了很多鐵框架子,將它們一排一排地放在客廳裡。各種各樣的衣服被他用衣架掛在鐵架子上,整整齊齊,隨風飄搖,像是人流熙攘的舊上海街頭。
而他就在這樣的客廳裡碼字。
然而最近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那排衣架上的衣服,在行走。
他的家裡似乎多出了很多腳印,大大小小,像是不同的人踩過似的。棒球帽男對此總是比較粗心大意,比如他自己進屋,也常常懶得換拖鞋。因此最初他並沒有為之在意。
直到有一天,他半夜迷迷糊糊地從夢裡醒來,卻聽見客廳裡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