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沉默地行駛在公路上,陳偉把著方向盤,一顆心越懸越高,手指也越來越抖。
……這熟悉的背後發涼的感覺。
他透過後視鏡往後看,昏暗的車廂裡,那個低著頭的青年越來越眼熟。
他的身形,仿佛和半年前的某個身影漸漸重合。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偉做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
“那個……兄弟,”陳偉乾巴巴地笑道,“你這大晚上的……是參加什麽聚會啊?”
他總算想起了!
那一整條清明路……不是都快被拆完了嗎!
這個人大晚上的,去清明路參加聚會?
後座傳來對方氣若遊絲的聲音:“那裡有……我的同類。”
陳偉:?!
年輕人:“他們能告訴我……我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陳偉:……
“哥、哥們兒,”陳偉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是不是半年前見過你……”
後座的青年對他笑了笑。
“是啊……我那時候,剛從墳場上,下來。”
陳偉:………………
“那、那個麗景酒店裡……”陳偉的聲音在發抖,“你,你在這兒下吧!我不送了!不送了!”
“別怕,”後座的人對他笑笑,露出一口冷森森的牙齒,“他們都是和我一樣的人。”
陳偉:“……像,像什麽樣?”
林槐對他裂開嘴角,有血液從他的眼裡流下:“像我這樣啊。”
出租車風馳電掣般地把林槐送到了麗景酒店,耗時半個小時。正如司機所說,他確實很了解近道。
“下次我還會再找到你的。”臨走前,林槐對他發起了真摯的讚美。
陳偉沒有get到他的讚美,他以最快的速度逃掉了。
麗景酒店坐落於清明路上,算是十多年前最豪華的那批酒店之一。林槐在外面看它,牆面外因久失修葺,顯現出灰白而頹敗的顏色。
麗景酒店足足有18層高,外邊兒貼著封條,院落外攔著警戒線。降臨基金會的聚會地點,便是麗景酒店的第十八樓。
18,一個很微妙的數字。
說到18,人們便會想到十八層地獄、高考等恐怖的東西,也會聯想到在網吧、酒吧、○hub的自由翱翔限制……
林槐漫無目的地想著。
他沒有急著進酒店,時間還早,比起約定時間多了足足半個小時。他小心翼翼地跨過警戒線,進入了麗景酒店荒涼的院落之內。
沒有有人抵達的痕跡。
林槐繞著酒店走了一圈,大致熟悉了其中的安全通道、停車場與後門等設置。他回到酒店正面大門,眯著眼,昂頭看向酒店。
天色昏暗,所有的窗戶都是黑洞洞的,沒有人在裡面的痕跡。
突然間,他的余光捉到一個影子,似乎在裡面一晃。
林槐將視線移過去。
“原來是窗簾。”
一個黑洞洞的窗戶似乎忘了關,窗簾被風吹出窗框,在外面飄蕩。
林槐笑了一聲,他剛剛挪回眼,眼睛便迅速釘住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