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來看,不能說醫生的推斷是錯誤,但那時候確實給關心莊白樺的人帶來很大的震動。
池月知道了這個消息,知道莊白樺明明指標與體征正常卻無法蘇醒,第一反應是劇情在懲罰他。
池月接受不了。
莊白樺深吸一口氣,重新返回池月身邊,池月依舊坐在湖邊,呆呆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
湖光山色,碧波蕩漾,本應絕美的景色,莊白樺卻無心欣賞。
莊白樺在池月的椅子邊席地而坐,靠著池月的小腿,與他看向同一個方向,輕聲說:“把你嚇到了吧。”
池月在性格裡有堅定的一面,有些底線他絕不妥協,但他也有消極的部分。
無數次與劇情的對抗受挫,讓池月對劇情有種天然的恐懼,一不小心做得不好就會重來一遍,輪誰都受不了。
莊白樺是池月人生中唯一的例外,池月非常珍惜這個例外,珍惜到偏執的地步。
莊白樺記得池月在他的公寓裡住的時候,天天夜不能寐,很怕睡著的時候他會消失,必須時刻盯著才能安心。
這是長久以來,池月在這本書的世界裡循環,留下的後遺症。
如今這個後遺症,因為莊白樺暫時離開三個月而徹底爆發出來。
池月實在太不安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能獲得救贖,潛意識裡認為老天會將莊白樺收走,他時刻防備著這一天,所以莊白樺昏迷讓他崩潰。
莊白樺坐在草地上,胳臂輕輕碰著池月的大腿,說:“你不知道,我在這三個月並不是毫無意識,我也在努力回到你身邊。”
現在想想,要是莊白樺在昏迷時,流露出一點想要待在夢境裡的意思,他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現在我清醒了,我們不應該來個大團圓式的擁抱麽,你不理我是怎麽回事。”
莊白樺說得委屈,他以前總愛用年長者的語氣跟池月說話,最近他也會跟池月撒嬌了,他自己都沒發現。
可池月還是沒有反應。
莊白樺歎了口氣。
現在仔細一想,他這三個月的夢境有些微妙,也許真的是劇情在故意拖延時間,不想讓他們在一起。
莊白樺發現一個盲點,已知原書的通關條件是池月對任意一個偏執大佬表達愛意,劇情應該樂於看到池月走向結局,為什麽這次還要安排情節讓莊白樺受傷,特意從中作梗。
這不是矛盾嗎?
莊白樺心念一動。
“也許有兩種力量在互相拉扯,有人在幫你。”莊白樺抬起頭,看向池月細致的下巴,“我出現在這裡,就是證明。”
池月毫無出路的時候,莊白樺穿越過來,在這個腐朽的世界裡,點燃了希望之火。
三個月的夢境讓莊白樺的信念更堅定,也許是有力量在引導莊白樺回來。
“所以你不是孤立無援,而且我也沒有拋棄你。”莊白樺試著讓池月找回信心,一點一點地分析。
可語言是無力的,不管莊白樺怎麽說,池月依舊不理他。
池月仿佛累了,他厭倦跟劇情做鬥爭的日子,也厭倦了患得患失的恐懼感。
莊白樺從草地上站起來,看著池月黑幽幽的眼睛,如今這雙眼睛沒有一點神采,莊白樺心痛而耐心地說:“只差最後一步了,只要你再堅持一下,就能完成圓滿的大結局。”
即使莊白樺這麽說,仍然沒有效果。
莊白樺想了想,做出一個決定。
他想把池月帶回家,慢慢相處總能將池月的心捂熱。
這件事需要跟洛振鐸商量,因為洛振鐸是池月的監護人。莊白樺把洛振鐸單獨約出來,洛振鐸主動將見面地點定在酒吧。
兩位總裁坐在包廂裡,這次旁邊沒有任何人,所有的保鏢與助理都在門外。
莊白樺看著面前的一堆酒,沉默片刻,開口說:“我不能喝酒。”
洛振鐸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慵懶地說:“我知道,你剛出院,沒讓你喝,這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這麽多,看來洛振鐸的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