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振鐸疑惑過池月不怎麽換衣服,但從沒把他往窮困那方面想過。
莊白樺再三說池月是扶貧對象,他也沒放在心上。
池月一直表現得很有禮貌,被溪音糾纏,也只是嘴巴上壞,行動非常有教養,洛振鐸無法想象,剛才那位粗魯的女士是怎麽生出這麽規矩的兒子。
“剛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池月見洛振鐸在看他,說道,“這類事情每個月都要發生個兩三回,我已經習慣了,越搭理越帶勁,不要多說一句話,他們自己會消停。”
池月身為兒子,說出這類話,聽起來有些過份,但洛振鐸本能認為他有苦衷。
就像池月說的,莊白樺都沒說什麽,說明池月的人品沒問題。
而且他那個好友莊白樺……之前有點混蛋,有過一段鬼混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從良,經歷這一系列變化,池月是唯一一個被莊白樺帶在身邊的人,說明池月意義非凡。
洛振鐸想到莊白樺對池月的特殊化,心裡有點淡淡的別扭,他甩開那些情緒,對池月說:“不管怎麽樣,你要是有困難,就去找白樺,不用客氣。”
他說著,清清嗓子,補充道:“要是不嫌棄,找我也行,我好歹比白樺多一些當父親的經驗,有些事知道怎麽處理。”
池月心想,這些人是怎麽了,一個個都趕著當他爹。
池月說:“莊先生也要我把他當成父親,我不願意。”他的語氣有些不服氣,“他才比我大八歲,憑什麽。”
洛振鐸聽了笑起來,笑聲爽朗悅耳:“也不知道怎麽了,白樺最近是有點老氣橫秋。”
兩個人站在學校的路邊聊著天,氣氛和睦,要不是天氣太熱,甚至可以聊更多。
洛振鐸歎了口氣,對池月說道:“溪音的事,你稍微順著他,他從小身體不好,有時候任性了一點,大體上還是個好孩子。”
池月閉上嘴,不同意也不反對。
洛振鐸有點感覺被冒犯,但一想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反正有問題可以來找我。”
就在洛振鐸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池月突然說:“謝謝。”
洛振鐸回頭,露出淺淺的微笑:“沒什麽。”
“謝謝你們家的湯。”池月說著,“還有藥膏,我都泡水喝了,挺好喝。”
洛振鐸像被雷劈了一樣站在那裡。
原來他塞給莊白樺的補品都被莊白樺轉手給了池月,更讓洛振鐸震驚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母親熬製的東西好喝……
池月回味一下,說:“要是還有就好了。”他咂咂嘴,“多多益善。”
洛振鐸:“……”
行吧,下次再給莊白樺。
洛振鐸坐上車離開,池月看著那輛車駛出校園,小聲說:“真麻煩。”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連他都快無法看得分明。
他踢了一腳路上的小石子,石頭咕嚕咕嚕地滾到遠處,他再次說了一句:“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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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還在進行時,正是消費高峰期,莊白樺依舊加班加點,為提高本市的GDP奮鬥。
這天他從公司大門進來的時候,隨意看了一眼,發現又是那位小保安執勤。
因為是夏天,保全人員也換上了短袖製服,莊白樺往保安的胳臂上看了一眼。
很好,有肌肉,怪不得體能測試第一名。
保安見莊白樺盯著他,悄悄把胳臂藏在背後。
……就是性格太靦腆了。
莊白樺想起之前池敬業被人打的事,心念一動,走到保安身邊,問他:“最近工作還好吧。”
小保安整理了一下帽子,莊白樺知道他在意額上的疤痕,盡量不用目光去看,保安回答總裁的問話,說:“還好,挺閑的。”
真實在,居然在領導面前說自己閑。
“上次來鬧事的人,最近沒來了吧?”莊白樺故意這麽問,“就是池月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