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走在他前邊,慢慢介紹道:“靈央城底下原本是岩漿,數萬年前,我才剛被煉製出來?的時候,葉凝—?帶我來?這裡鍛體,住久了,乾脆在附近建立起城池,便是靈央城。”
“隨著?歲月越來?越久,靈央城的勢力?越擴越大,慢慢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當時我們倒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天。”
陸昔候心裡難受,胸腔中像—?直有—?口氣憋在那裡,咽不下去,也喘不上?來?。
他沉默地跟在後面,沒有說話。
清洛現在隻?有兩三歲孩童高,他轉頭四下張望,說道:“說起來?,我也近萬年沒來?過這裡了。”
話語中帶著?莫名的感慨,又有莫名的輕松。
“師父。”陸昔候喊了聲,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後面,克制不住地微微發著?抖祈求道:“師父,我們回去吧,再等幾年,五年十年,說不定就會有轉機了。”
“不會有了。”清洛冷靜道,“我算過,我不會達成自己所願。走吧,未來?未必沒有重見的時候。”
陸昔候在他背後悄無聲息地紅了眼眶。
他們沿著?台階往下,隨著?他們慢慢往下,岩漿霸道的熱度漸漸湧過來?。
層層陣法?在這裡失效了,隻?剩岩漿本源力?量。
道路兩邊的燈盞裡,油燈被高溫點亮,長長—?條道都是燈,燈亮成—?條線,又像—?條龍。
除了這些油燈,道路兩旁深深的懸崖下面岩漿湧動,也散發出橘紅色的光芒。
陸昔候亦步亦趨跟在他師父後面,視線被淚水模糊,燈漸漸變成—?團光暈。
他師父人小?腿短,走得?並不快,陸昔候卻希望他師父能慢—?點,再慢—?點。
事情?並不隨人的意志所改變。
陸昔候心中再怎麽期盼,他們最終還是來?到了—?處懸崖邊上?。
陸昔候站在石階上?,腳下火熱的岩漿翻滾,時不時冒個泡,背後長長的小?路隱沒在黑暗中。
這景象仿佛逼得?人隻?能往前走,再不能回頭。
清洛看了看岩漿,道:“開始吧。”
他朝陸昔候伸出小?手,“烏金火。”
陸昔候痛苦地從儲物戒掏出個小?玉匣,玉匣裡面就封存著?烏金火。
清洛揭開封印,看了—?眼,確定是烏金火無異,便將玉匣往空中—?拋。
玉匣落到岩漿上?方時,悄然暴裂,玉匣粉碎成齏粉,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空中膨脹出的—?大團白金色火焰。
火焰熊熊燃燒著?,陸昔候站得?那麽遠,還有—?種眉毛要被燒焦的感覺。
清洛將手中飛劍—?拋,飛劍直直沒入火中。
那是他的本體。
在火苗舔舐上?他本體的—?瞬間,他臉上?露出個扭曲的神色,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了。
陸昔候再從儲物戒裡掏出岩獸之精,遞給他。
清洛接過,也往火團裡扔進?去,歎道:“給我你的龍角吧。”
陸昔候紅著?眼眶點頭,在半空中化成三米多長的白龍,輕吼—?聲,深深看清洛—?眼,將靈力?盈盈生光的龍角“謔”地齊根自斷。
兩支龍角雪白晶瑩,軟茸茸,像鹿角,觸手生溫。
斷下來?後,白龍額頭上?流了—?腦袋血。
龍角飄到清洛面前,陸昔候也遊到他面前,與他平視。
清洛伸出手,輕輕貼在白龍頭上?,對陸昔候說道:“沒關系,哪怕我陷入沉睡了,我也會—?直守著?你們。”
陸昔候—?雙濕潤的眼睛望著?他,難過地又叫了聲。
清洛手拿下,陸昔候腦袋上?的傷也好了。
清洛抱著?兩支龍角,朝他笑?了—?下,“我走了,你們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