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與閆嶽約定的,陳鳴要帶霍瑾年去警察署的停屍房去拿回枕驚鴻的屍體。
有件事情一直很奇怪,枕驚鴻怎麽說也是個男人,當時遇到明珠的行刺,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就喪失了性命。
懷著這樣的疑問,陳鳴同閆嶽和霍瑾年來到了停屍房中。
停屍房其實不過是擺著很多木桌的空房罷了。有些木桌上的屍體已被家人認走,余下些蓋著白布的則在此處自然發酵。等到了七天后,還未有人認領就會被火燒。
打開停屍房的一瞬間,那股惡心同茅坑的氣息逼迫著霍瑾年把口中的麥芽糖吐了出來。
還有點反胃。
“哪個是枕驚鴻?”
霍瑾年衝前方帶路的閆嶽問道。閆嶽冷聲回復他。
“說帶你看,自然會帶你看。著急什麽。”
霍瑾年閉上嘴,相比於習慣停屍房黑暗潮濕的閆嶽,陳鳴和霍瑾年進入房間的瞬間身上就各種不舒服,出於心理作用他們總覺得肩膀上有千萬鉛的重量。
陳鳴用淡色的瞳目瞥過兩側躺著屍體的桌子,屍體的腳掌露出,皮膚灰白的程度以及皮膚上點點烏青。
看樣子是五六天前死的。
屍體的腳是裹足,還是個女性。
“這些大部分都是連環殺人案的受害人嗎?”
“你會看病外還懂這個?”
霍瑾年捏著鼻子對陳鳴投來讚揚的目光。
“不虧是鳴兒。”
閆嶽也不甘示弱的誇獎他。霍瑾年臭臉看了閆嶽一眼,“你以為誇獎他幾句,他就會喜歡你了,別想了。他現在比喜歡你更喜歡我。”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對你的不過是哥哥弟弟的喜歡,你想在你老相好前公然出軌嗎?”
說著,閆嶽捏起左邊蓋著屍體的白布,他手臂一揮撩起,白布被揚到側邊,閆嶽松開手隨它洋洋灑灑飄下。白布掀開瞬間,一股子屍味兒撲面而來。
別扭的味道讓陳鳴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鼻子。
即使眼前的人是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枕驚鴻。
霍瑾年看到枕驚鴻灰白的身體眼神微微觸動,他的臉上面無表情。
枕驚鴻死了六天。
“看到了?這樣的他你要領回去嗎?”閆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霍瑾年,“不過,我們不提供配送服務。你得自己背回去。”
“閆嶽,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嗎?”
陳鳴希望能對霍瑾年多寬容,多提供便利些。閆嶽不說什麽,沒同意也沒拒絕陳鳴的話。倒是霍瑾年擺手拒絕了陳鳴的好意。
“不必。我會把他埋好。陳鳴,你不是好奇為什麽他會死在一個柔弱的女子手裡嗎?你現在可以知道答案了。”
陳鳴點頭,走到枕驚鴻身邊,他緊閉雙眸,即使臉上有紫紅的烏青也無法阻擋他生前的美麗。
原來枕驚鴻是長這樣的,回想起來,枕驚鴻的胡子和皺紋確實太假了。
陳鳴忍著惡臭,輕壓枕驚鴻的喉嚨,腹部,腔體等,他掰開枕驚鴻的口細細觀察他舌頭的垂直情況。
果然。
“和我猜想的沒錯,他在死前呼吸急速增加,當時他可能哮喘或者急性自發缺氧突發導致殺人犯有機可成。”
“你懂的真多,他確實有心臟問題。”
霍瑾年點點頭,沒有半點可惜的表情。他獨自撿起地上的白布,重新蓋上枕驚鴻的身體,
“兩年前他救我的時候,他就和我說他命不久矣。但他在死之前還是想和我在一起。他不讓我愛他,卻想在最後兩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奇怪的人,呵呵。在一起兩年,沒有感情也有親情是不是……”
說著,霍瑾年繃不住臉,滴答滴答流下三四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