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冉又將手槍湊近閆嶽腦殼一寸。閆嶽沒有躲閃,眼中信誓旦旦底氣十足:“傻的一直是你們。窮途末路,你這樣的人都能坐鎮政府的位置。”
“什麽叫我這樣的人,閆嶽,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你現在都快被我殺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有西南軍,沒有鎮位,空一個大將軍的名號,你算什麽東西。你什麽東西都不是!”
閆嶽低笑。
“我這不放炮歡迎你了嗎?我覺得我挺重視你的。”
就是這副無所謂,以為什麽都在掌控中自大模樣韓冉才討厭閆嶽,從小,從小時候見到他的第一刻他就討厭這個天子驕子。
為了把閆嶽拉下台,兩年前他安插臥底在他身邊乘他剿滅土匪最得意時把他推下懸崖。為了讓閆嶽孤立無援,他千方百計想把鎮政府前任方恆拉下台,買通所有把柳如眉趕出小鎮。他辛辛苦苦做的一切就是想看閆嶽這個天子驕子落魄絕望。
可如今閆家已經破敗,閆嶽也和自己計劃一樣失去所有,為什麽他還是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果然我還是要殺了你,我才能解脫。”
“解脫?看來我是你心中不小的結。本來我是不想管你這個跳梁小醜。你非想來惹我,找死。我怎麽能無動於衷呢?”
韓冉搭在扣板上的食指微微往裡動些。閆嶽看準機會將大腿上擺放的香爐往他的眼睛砸去,香爐拋向空中的一瞬,裡面燒熱的煙灰從裡灑落出,灼燙的香爐不意外地砸在了韓冉臉上。
受到意外襲擊的韓冉出於本能丟下手槍護住自己的眼睛。
“你不過是個小醜。”
韓冉擋臉的瞬間,閆嶽抬起右腳用力朝他左耳方向踢去,被踢中腦袋的韓冉一陣恍惚站不穩腳跟倒了下去。“你輸不起。”
閆嶽眯著下眼冷笑看著地上的男人,大喊喚道:“趙嶺,把這個人帶下去。”
一聲令下,從各方隱秘處突然冒出無數穿著黑布衣的男人,他們將倒地失敗的韓冉談了下去。
趙嶺衝閆嶽彎腰複命句:“嶽爺,人已捕獲,我們怎麽處理韓冉。”
閆嶽背過身子,冷酷道:
“既然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殺了吧。之後按照計劃把閆家遷到江南。記得放靖黨那些人進鎮,這個破鎮該清理了。”
沉默看完全程的陳鳴望著閆嶽莫名高大的背影,才知道,這個男人確實是真正的將軍。
是將軍真的可以像他這麽為所欲為,這話一點也不誇張。
第91章江南回憶篇
江南。
江南的雨總比往常多熬些,淅淅瀝瀝的下滿一個夏春。一九幾的江南作為沿海通商口的一員匯聚了各種各種新式的的工廠和資本主義。泉州,江南不大不小的一塊寶地,也同其他地方一般馬頭牆高瓦的住房間穿插流淌這條條細長的水流。
當地的婚俗也與水有關。俗話,傍水而居因水而來,人中三大事,出生,結婚,死亡都與水有關。
出生時當地的長老會取來一滴最清澈的水珠滴在嬰兒的頭上。結婚時,新婚燕爾會專門預備一條小船從長流的這邊劃向另一邊。死亡之時,悼念的族人人手一條柳枝,柳枝沾著水灑向空中洗滌死者一生的汙穢。
陳鳴生於江南最南邊的山中,世世代代以醫藥為生,被世人稱作“走藥”的神醫便是他的父親。然而即使是神醫也有救不活的人,第一救不活的就是因為生陳鳴而死的夫人,第二救不活的是故意被陷害的人。
世道險惡,醫不能救人。
那是陳鳴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因為救治某富豪大院無果被拉到斷頭台上結束了他的一生,而陳鳴因為長年生活在庫房中躲過一劫,他一路顛簸來到江南·泉州。
泉州與他所生活的環境不一樣,車水馬龍,來往行人皆穿著新舊服,至少比他身上這件破爛的衣服完整多。現在的陳鳴在別人眼裡更像一個在大街上遊蕩的小乞丐。
陳鳴好餓,原本撿的那半的饅頭硬得和石頭一樣根本不能吃。
他坐在青石板街的一側掏出懷中的半塊饅頭悄悄地面希望能掉下些饅頭屑溫飽肚子。
這樣做是有效果的,陳鳴慌忙撮起地上的麵包屑一點一點沾到嘴裡。
“好可憐的娃娃。”
花泗垂頭,哀愁眼中他同情地盯著蹲在地上的少年,“抬頭來給哥哥看看可以嗎?”
是在和自己說話嗎?陳鳴抬起頭的瞬間淡琥珀的眼中迷茫不已。
“真是雙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