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吟笑著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他對你很是有幾分用心。”
齊宥一怔,撇了撇嘴道:“哼,你和哥哥一樣,都覺得是有人動了手腳,可是賽後我明明又比了一次,很多人都買我的字。”
蕭朗吟並不執意於此事,微微一笑便作罷,隻掃了一眼他懷中的奶狗道:“阿宥如今很是愜意,想必也不會再惦記離京了?”
看他這麽執著,齊宥立刻想起原主逃跑後的慘狀,皺眉道:“你對我的事兒未免太過上心,學都退了,還專門大過節跑來我家問我這些?”
“我只是想盡一份力而已。”蕭朗吟氣定神閑:“畢竟上次出逃遇到意外,我也很是過意不去。”
齊宥聞言,翹起唇角冷道:“上次你盡的心意已經足夠了,那些在門口戒嚴的侍衛是你安排的吧,目的就是讓我一旦出了行宮再也無法回頭。”
“這是陛下告訴你的?”蕭朗吟眸中閃過驚疑,隨即看向他笑道:“我怎會如此做?再說這對我又有何好處?”
齊宥不語。
“你被侍衛阻攔不能進行宮,情急之下才進了冰車,陛下又正好搭救了你……”蕭朗吟道:“這每一步都算得很準,事後你也不再想著出逃,反而愈發死心塌地……”
蕭朗吟唇角噙著一絲笑:“阿宥,你該懷疑的人不是我。”
這不是影射雍熾自導自演麽?
若不是自己細細回憶原文,對蕭朗吟有了疑心,也許已經被這幾句話說得搖擺不定。
齊宥快被氣笑了,直接冷下臉:“我沒想離開京城,即便是日後離開,也不必再和你一道。”
他的語氣很凶,懷中的小奶狗似乎察覺到什麽,立刻甩甩脖頸衝蕭朗吟汪汪汪狂叫。
蕭朗吟並未糾纏,一笑道:“阿宥,我雖退了學,但還是你……朋友,日後若需要我關照,來我府中就好。”
說罷湊近他輕聲道:“你也不能把路給堵死,是不是?”
還未等齊宥說話,蕭朗吟便率先離去。
齊宥皺皺眉,這人怎麽愈發陰陽怪氣,下次若見到,都不用多說直接攆出去。
第二日齊宥到了國子監,卻看到照壁上掛著高懸著停課通知,大意是說師傅們都去了前朝論政,特此停課一日。
只有較為重大的議政,國子監才會全員參加。
會是何事呢?
同窗們都三三兩兩走了,齊宥卻不由記掛著雍熾,獨自往宮內走去。
議政在前殿,齊宥出示了進宮腰牌,第一次在無人帶領下進了宮。
他舉目四望,不遠處,高聳森嚴的大殿門大開著,裡頭站滿了穿不同袍色朝服的官員,依稀能聽到他們的辯論之聲。
齊宥走到殿外,對著正在躬身等候的常壽笑笑,躡手躡腳趴到窗沿上望向大殿內部。
大殿內的石板泛光,禦座下的爐中燃著龍誕香,殿階下站了很多人,雍熾玄衣冠冕,森冷的眉眼很是威嚴。
齊宥立刻移不開目光,在殿外踮起腳尖,貪婪的想看看此時有些陌生的雍熾。
有侍衛想上去阻攔,常壽忙使個眼色,侍衛會意,也不再去管。
有大臣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孟子曰: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女子本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怎能拋頭露面,每日在夜市集會上閑逛?陛下問臣等的意見,臣等都覺得這實在是……有礙風化體面。”
齊宥一怔,才意識到殿內的討論,和他前幾日中秋時和雍熾一起出行有關。
“妾婦之道?”雍熾輕嗤道:“人生一世,要遵循的道可真不少。”
雍熾冷冷掃過眾人:“朕卻覺得,聽從己心才是最要緊的道,朕想讓天下的女子都可以出門,可以和男子一樣,盡興賞月賞燈,難道這就有礙風化體面了麽?”
雍熾向來特立獨行,殿下的臣子已被允許暢所欲言,自然是噓聲陣陣。
唯有殿外的一道目光,在一片噓聲中定定看向雍熾。
“夜市皆是要到黃昏後才開放。”有人站出來道:“晚上常有作亂之人,女子柔弱無力,這……禁止女子出門也是為了女子考慮。”
“朕也想到了這項,特地加強了京城夜間的防護,每個巷口都會有侍衛駐守。”雍熾認真道:“若只是因為作亂之人便禁錮女子,豈不是讓女子承擔旁人的錯誤?”
人群裡噪雜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少人開始逐漸向雍熾靠攏。
大臣詞窮道:“女子不能拋頭露面,這……這是古人千百年所定的規矩,自然不能輕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