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太陽爬高了些,難得的豔陽照耀大地。
一群披著盔甲的高頭大馬嘶鳴著,朝城門口跑了過來,挾裹起一片滾滾黃色塵浪。
士兵們目瞪口呆,心想當兵當成這樣,可比那些舉人老爺風光多了!
那些紊亂的念頭一掃而過,前頭的士兵放下手裡□□攔住路,大聲質問這隊騎兵的頭兵:“來者是哪位大人?通報姓名!”
跑在最方的士兵大聲回道:“鎮遠侯歸京面聖!”
“請止步,查清人後才能進城。”
聽見是鎮遠侯,那些□□被士兵們收了起來,隻喊他們下馬查看。
寧海波在二十人小隊的最中間,到了城門口,他才冷著面下馬。
那些士兵看他臉黑得可以,認過了人和令牌就放了他們進去,甚至有些擔心是不是邊疆出了意外。
有個消息靈通的士兵道:“不是邊疆出事了,是鎮遠侯府裡出事了!”
“什麽事?我們怎麽沒聽說?”
“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們可別亂傳。我跟你們說,是鎮遠侯夫人掉進了水裡,沒治好,瘋了……”
“本來我還不信,可是鎮遠侯過年都沒回來,現在卻回來了。不是為了他的夫人,還能是為了什麽?”
士兵們吃了一驚,然後又三三兩兩地交流起其他鎮遠侯府的八卦來。
寧海波的騎兵一路到了皇宮外,不過進宮後單身一人,還沒了馬,他只能坐著轎子往前走。
寧海波心情很糟糕,他沒想到吳雙喜年紀輕輕就會遭遇如此橫禍。
吳雙喜出身貧寒,可以說與寧海波這樣的將門子弟毫無瓜葛。
一場意外讓他遇到了當初的那個少女,從此一顆心都落在對方身上。
寧海波心思在別處,向李雲璽匯報的戰況雖不錯,也沒讓他面露笑容。
李雲璽倒是知道他的苦,不過李雲璽還有更親近的小師弟呢,也偏心。
李雲璽道:“寧愛卿,既然你這趟回來了,就處理完了家事再走吧。當年的事,朕覺得很是對不住你啊,好好的親兒子,竟然流落在外。”
寧海波苦笑著點頭:“是,臣這回打算處理完了再走。可能會比限定的留京三日多留兩天,聖上見諒。”
“無妨,你且去吧。”李雲璽揮揮手,示意寧海波可以回家了。
寧海波跪謝了君王,然後出宮,騎上大馬帶著人回鎮遠侯府。
*****
鎮遠侯府。
寧老夫人帶著寧雍遠等在大門口處,方便第一時間看到她過年也不回家的兒子。
寧老夫人面上又喜又憂,對寧雍遠抱怨道:“你說他回來會不會為了吳雙喜那個女人怪我?這可和我老太婆沒關系。”
早些年婆媳鬥法,鬥來鬥去後老夫人發現最難受的是自己兒子,乾脆就隱忍了下來,丟開了府中大權讓吳雙喜掌管。
婆媳鬥法那陣子,吳雙喜可沒用兒子來戳她老太婆的心。還好她以退為進,一舉就徹底穩固了自己在兒子心裡的對位。
寧老夫人想起當年事,眼前也不由得閃過當初年輕貌美的吳雙喜的面孔來。
美得那麽有味道的女人,也怪不得男人那麽喜歡。
寧老夫人正想著呢,就聽到耳邊馬蹄聲響起,她欣喜地抬頭,張望著馬蹄聲漸響的巷口。
和老祖母的全然期待不同,寧雍遠心中不僅不期待,甚至還有點想跑。
寧雍遠一點兒也不想見到寧海波。
他曾經視為榮耀的男人,現在和他無關,說不定還整厭惡著自己這個“假兒子”。
馬蹄聲越來越響,寧雍遠的頭越垂越低,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地裡。
寧海波拉住馬,下馬“砰”地一聲,跪伏在寧老夫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