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聽著方啟晨的話,看著方窈君神色變化,心道要糟糕。
這糟糕可不是景行之想著撮合人什麽的,而是方窈君是知道遊街之事背景的。
小地方的消息,總是流傳得又快又廣,好像每個人都知道一樣。而且地方不大,導致發生的事不多,這便能讓一件事久久也被提起來。方啟晨在家雖然不說,可方窈君和小夥伴一起玩鬧時卻能知道這些消息。
方窈君想著那個自己想不敢想的市井傳聞,一點兒也不想相信那種齷蹉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認識的人身上。妻子和父親攪和在一起的肮髒事,發生在身上,吳師兄得多難過啊!
方窈君心生憐憫,看著她爹爹,心疼地道:“吳師兄好慘,爹爹你怎麽戳人傷心事。明明是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的錯,關吳師兄什麽事?”
方啟晨這回兒是回過神了,這事不能提。小女孩子家家的,還不得心疼可憐人,而不是去想背後的事。
比如這個男人前面有個妻子,他心裡會不會存著舊人;比如這個男人被女人刺激到了,會不會影響真實性情……
這些細枝末節的方方面面,方窈君不考慮,方啟晨得考慮。這一來一回,小閨女看向自己的目光愈發不信服,方啟晨只能向小弟子拋去求救的目光。
景行之抬起手,用手順著自己腦袋後面摸了一下。
提到吳明瑞身上的事,已經是方啟晨在給吳明瑞主動加分了。這會兒還死命拒絕,頂著來,不是在給明瑞兄送人頭嘛。
方啟晨立馬意會,對著小閨女順毛捋:“窈君啊,這個爹爹不是說是吳明瑞的錯。是他前面娶過妻,爹爹不是覺得他配不上嘛?”
方窈君捏捏手指頭,掃了一眼景行之才對她的老父親道:“阿爹,你就是不喜歡吳師兄,以表象取人。”
方啟晨理直氣壯地怒道:“我就是不喜歡他,你還以貌取人呢!他要是長得醜了,還有這事兒?”
父女兩說著說著,就有了點兒爭執的意味。景行之看著方啟晨又在生氣暴怒的邊緣試探,他咳嗽一聲,把父女兩打斷。
景行之道:“你爹生氣了。”快哄哄他。
方窈君聽見這話,眼睛一掃方啟晨,立馬上前拿著小手給方啟晨順順心口。
少女清脆裡帶著兩分軟糯的聲音哄道:“爹爹,你別生氣。我們好好講道理好不好?”
“哼!我不講道理,我這個老頭子壞得很。”方啟晨被小閨女反摸了個順毛捋,心裡雖然已經舒舒服服了,可想著小閨女突然心上有人還是怪生氣的。
“瞎說,爹爹最好了。”方窈君感激地看了擠眼小師兄,然後嘴甜地哄著方啟晨。
景行之看著眼前這情境,就知道方啟晨是被方窈君吃死了。
剛剛哭一下,就服軟;現在哄一下,又意亂,一個老頭兒還跟小姑娘撒起嬌來,羞不羞?
景·黑臉·行之由著父女兩膩歪了兩句,淡然問道:“老師,要不我先走了?”以後這事你們兩父女互相折騰去。反正最多,也就是明瑞兄幾年後抱得美人歸,他兩份紅包可以省一份了。
方啟晨卻道:“行之,你等等,為師還有別的事和你說。”又看向方窈君,“我與你師兄說正事,你先回去。”
“那……那我的事呢?”小姑娘雙眼清亮,像是閃著光似的。
方啟晨知道這是躍躍欲試的青春懵懂,也是對著情愛的憧憬和希冀,可他沒法子狠心去蓋了這層光,就道:“和你師兄說的一樣,試試。但你得記著點規矩,發乎情、止乎禮,不許亂來!出門要和我報備,身邊必須得帶人……”
眼看自己得逞了,方窈君笑著衝方啟晨擺擺手,打住方啟晨滔滔不絕的一長串:“好了好了,我都知道。謝謝爹爹!窈君給你做綠豆糕去!”
方啟晨看著小閨女背影,補道:“不許給別人做吃的!”
門邊傳來黃鶯鳥兒似的笑聲。
“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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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窈君一走,方啟晨就感覺自己和打了場大仗一樣,心裡頭累得很。
等到確認方窈君走了,方啟晨才開口道:“行之啊,你說為師是給甲字班的加一倍的課業呢,還是加兩倍呢?”
景行之想到自己做不完的功課,心道好狠一山長,釜底抽薪啊!
景行之想了想,道:“老師,找個由頭加課業沒什麽,反正臨近秋闈,小師妹要找茬都找不出來。”
方啟晨笑著摸摸胡須,看起來成竹在胸一般道:“是我被小丫頭哭了一下就慌了神,我不能關著窈君,但可以關心關心學生們嘛。”
“老師,你這治標不治本。小師妹要真想找人,大可以去前院,到時候也能見著面。”
方啟晨看著小弟子,想到點子上:“那你去與那吳明瑞說道說道,讓他冷著點窈君。”
他看著景行之,忽地精神一震,撫掌笑了起來:“怪不得你答應讓窈君試試,敢情你打著勸說吳明瑞的心思啊!周全,為師還得你點了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