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晨給的書,上面都是帶注解的,算是在不斷地開闊思路,啃起來很慢,但收獲很大。想必在書上留下注解之人,對書冊研究很深,才能留下數多精乾之語,讓人看後覺耳目一新。
景行之一看,兩個時辰飛快地過去。
方啟晨慢悠悠地寫完了信,還給景行之翻出了幾本新的書,期間甚至出了東屋,在院子裡打了套五禽操。
看到日頭正當空,方啟晨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提醒道:“小景,吃飯了。”
“啊?哦,好。”景行之猛地回神,想到自己剛剛似乎聽到過肚子叫的聲音,笑道,“老師餓了嗎?走走走!”
方啟晨站起身,說道:“今日我帶你認下路,明日我不在,你自己看著日頭過去吃飯。下面的飯堂離得太遠了,耽誤時間。”
“好,您可別嫌我吃得多。”景行之笑嘻嘻地,因為老頭偷偷幫忙的事印象好了不少。
他這親近的態度,方啟晨也是能感覺到的。微胖的老頭哼哼起小曲,心情不錯的樣子。
出了草廬,兩人往後面一大塊平地走,走過這塊平地,就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小院子。屋子上方飄著炊煙,還有走路不穩的小孩搖搖晃晃過來抓方啟晨的褲腿,滿是人煙的氣息。
方啟晨扶了一把小孩,把人一把提溜進小孩了自家院子,再接著跟景行之介紹道:“這是夫子們攜家眷住的院子,因為有女眷和小哥兒,就特意建在了後山上。側邊也有下山的路,常有人看守。”
“這間小院是張啟文夫子的,他一人帶著小仆住。”
“這間是王夫子的,帶你們那個甲字班的夫子。”
他邊走邊介紹,直到看見三間連在一塊的院子,才放緩了步調。
方啟晨遠遠地指著中間的道:“那是我的住處。”他又有些不樂意似的蹙起眉,指著旁邊門前帶了一叢花的院子,道,“那是張明雨的院子,張副山長,你知道他。”
院子前的花一簇簇的,長得極好。其中一朵白色的花,包裹著兩絲血紅色的花蕊,張牙舞爪,吸引住景行之的視線。
張副山長的院子?景行之心裡閃過這句話。
接著景行之蹙起眉頭,掃了眼那朵十年的骨生花。
這花在現代也是個稀罕物,景行之只在內行人的交流會上見過兩朵並蒂的。
十年骨生花,枉死之人被埋下十年,怨念久久不散,就會化作骨生花,開到極致,會降禍於最近處。骨生花長出來,死者怨念便彌散天地間,免得久久徘徊不去。
景行之隻想了一下,就抓住方啟晨的胳膊,躲在了方啟晨身後,瞪著眼睛大叫道:“老師!有、有有死人!”
第27章一更
“死人”兩個字讓方啟晨身子一抖,本能地張開了手護著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弟子。
方啟晨左右看看,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麽像是“屍體”的東西。
方啟晨禁不住懷疑自己老眼昏花,他回過頭,滿臉緊張地問道:“在哪呢?”
景行之看著老頭不自覺張開的手,有點兒晃神,聽見方啟晨的聲音後,慢了一拍指著花叢道:“花叢裡!有個東西飄著呢!”
屍體肯定是看不到的,但死人是有的。
“飄……飄著?”方啟晨有點楞,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猛地拉住景行之的胳膊,問問道:“可是個穿著藍色衣裙的女人?”
方啟晨有些激動地比劃:“是不是很白,一雙杏眼,眼睛很大!”他戳著自己的左臉,“是不是這兒還有顆痣?”
景行之哪裡會知道那位枉死之人穿什麽衣裳長什麽樣,不過既然他的好老師都問了,那就回答吧,到時候把枉死者屍體挖出來,一切也就明朗了。
錯了身份不錯冤屈!
景行之朝著花叢看了兩眼,點頭道:“是藍色的裙子,臉特別白,還衝我們笑了!”
方啟晨眼睛盯著花叢,死死地看了幾眼,可他什麽都看不到。
他一時疑惑無比,一時又忍不住信小弟子的話。因為他念念不忘的乾女兒的十年祭日,剛過去半月,甚至他昨晚夢中還跟阿藍說她多了個小師弟。
景行之看他盯著花叢看,一臉怕怕地添油加醋:“老師,我……我從小就魂魄輕,很容易看見那種東西!”
景行之皮膚本就白,故意結巴下就更顯得可信了。
“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