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六月裡,日日看書到子時,唯恐時間流逝過快。”
“你們二人相熟,肯定是在推脫,欺騙於我們!”
眾人指指點點中,環水書院的人小聲斌辯駁著,說景行之是真的去長見識的。但和他們的相信完全相反,大多數人都不信!
除非景行之能拿出證據來,才能證明他的清白。但這憑白之間,拿出什麽時間段做過什麽的證據,定是要很多人證方才能證明。
可景行之心內哂笑:他又沒做錯事,證明個屁!
景行之目光瞄好了人群裡幾個煽動情緒的人,把他們的相貌記在心裡。
接著景行之低頭拍了拍衣角,像是無聊極了般道:“說完了吧?我景行之真是羞與你等同為一府中人。”
“不說我沒去漢南府求學,就是我去漢南府求學了,又如何?!”
“吸收他們的長處,來增補自己的短處,又有何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是聖人說的話,你等學過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裡了不成。”
景行之說得那些指責他的人青筋直冒,怒火高漲。
“你看!你自己都承認了,你就是跑去漢南府求學了!”
“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個漢北府的學子,眼巴巴跑到漢南府去丟我們的臉?”
很多學子很生氣,漢北府府學的學子尤甚,他們眼紅面赤,拳頭緊握著,氣憤朝著景行之的方向揮動!
但也有很多人,沉默了。
接下來,景行之開大了:“今日,好些人斥責我,說我去漢南府求學就是給我們漢北府丟面子了。
那我要問問各位,你們覺得哪裡漢北府不如漢南府了?你們怕什麽?!
我又丟什麽臉呢?難不成你們心裡認為我們漢北府的師資比不過漢南府不成?
是什麽,讓我們漢北府人失去了自信力?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學子?”
你們口口聲聲,說得好像我們的人,去了漢南府,便不回來了。
我們漢北府這麽大一塊富饒土地,如此留不住人嗎?!
好像我們的學子,去學了漢南府的知識,就萬惡不赦了。
我們漢北府的學子,胸襟和良心是和未長成的芝麻比的嗎?
與其在這爭吵能不能去漢南府求學,還不如回去多看幾頁書,多練幾個字。來日在考場上,教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漢北府人的厲害!”
“但我看你們好些人實在太蠢,沒救了。你們失去了自信力,我景行之卻還有。所以羞於和你們同稱漢北府人,你們太給我丟人了!真是羞煞我也!”
被強詞奪理,誤會自己去漢南府求學,眾口指責,景行之就告訴他們——你們都錯了!我就是去漢南府求學,也是對的!
景行之痛痛快快罵完,目光環視一圈,看著一個個低下的腦袋。然後帶著自己滿格的裝嗶值,拉上明瑞兄的胳膊,闊步往外走。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在原本擁擠的大廳裡,竟自發讓出一條道來給景行之行走。
無人敢攔,也無人敢駁。
他們可能對“自信力”,這個詞概念還不算清楚,但也知道,被景行之罵眼界小了。
他們認定的——去漢南府求學,是錯的。可聽完景行之一席話,他們猛地發覺,就是他們的學子去學了,不也還是漢北府的人。如此做法,只會讓自己人更強大啊!
他們不讓人去漢南府求學,難不成還怕從漢南府歸來的人會超過他們不成?漢南府的師資超過漢北府,不可能,他們哪個都不認!
不少人恍然大悟,而且堅信自己從景行之滿是正氣的罵聲裡,聽出了真相。罵人都能罵得如此大氣坦蕩,肯定沒做過對不起漢北府的事。
環水書院的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兩兩地站起來,直到最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為首一人道:“行之確實是往漢南府府衙去的,我們聽吳兄說過,你等遣人去問問便知真相。
何況……行之的學問是真的好,他十三便中了秀才,還是小三元,如今又跟著山長潛心學習半年,先生們都說行之可以直接去會試了。”
說完這些,環水書院的學子們結伴離開。他們越朝外走,腰背挺得越直。這些府城和其他鄉鎮的學子,也不怎樣嘛?
緊接著,太白樓的整個大廳都是說要回去“看書”或者“練字”的人,瞬息間,人就一溜煙地走了。
最後空落落的大廳裡,隻留下國字臉和幾個人,一個個面色難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