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鐵匠聽到對方的自稱,還有對他的稱呼都做了改變,嗤道:“這麽快就忙著給我升官,我同意了嗎?”
昭戚訕訕一笑,從兜裡取出一樣物品,雙手奉上,忙道:“楊使君有東西要屬下親手交給將軍。”
“屬下前番回去覆命,楊使君說當年與將軍似有誤會,使得將軍心生怨懟。使君親筆信一封,跟將軍敘舊情解舊怨,連並任命書和一枚將軍印,讓屬下帶來給將軍。”
他手舉著木函,舉得發酸,抬頭去看武鐵匠,武鐵匠這才將木函拿走,握在手上。
院中唯有月光,沒有其他照明,武鐵匠顯然也不急於看,他對態度恭敬的昭戚道:“派來郡中招兵的部將是何人?你認不認識?”
“是房忠,屬下與他相識。”昭戚起身,跟上前來,他問:“不知將軍怎麽突然提起此人?”
武鐵匠沒理會他的話,隻道:“我聽說他進駐在城東大營?”
“回稟將軍,他人是在城東大營。”昭戚很不解武鐵匠怎麽突然會對招兵的房忠感興趣,他試圖想問:“將軍為何……”
“城東大營此時有多少兵力?”武鐵匠打斷昭戚的話,他隻談他感興趣的。
“五千。”昭戚一臉懵,實在不知道武鐵匠想乾麽,但還是如實回答。
“夠了。”
武鐵匠不能說老早就在打城東大營的主意,只能說它湊巧應時的出現在他眼前。
用不上五千士兵,三百老兵綽綽有余。
“昭戚,我要你去跟房忠借三百名老兵。”
“將軍這是要做何用途?”
“做你們該做而沒做的事,進山剿賊。”
武鐵匠朝昭戚擲出一樣物品,昭戚連忙接住,他舉起借月光一看,是他的龜符,喜不自勝。
昭戚把龜符揣入懷中,連聲道:“多謝將軍,屬下這就前去!”
別說三百名士兵,就是五千的官兵,只要武鐵匠肯為楊使君效力,只要他開口,楊使君都會給。
昭戚本來還發愁如果實在招不來武鐵匠,得使一些手段,譬如讓房忠派兵圍攻武鐵匠的宅院,武鐵匠即使能以一敵十,幾百的兵還怕打不贏他。
逮住後,再綁住關進囚車,押運至衙署,到時楊使君親自給武鐵匠松綁,昭戚再陪個罪,皆大歡喜。
當然,如果武鐵匠始終不肯,並且殺出重圍,直接跑了,昭戚得提著腦袋,回去楊使君那兒治罪。
強迫武鐵匠只會得不償失,用舊日交情說服,給予更高的官職,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楊使君顯然就是這麽認為,所以他親筆寫了封信,還給武鐵匠將軍的職位和官印。
“站住!”武鐵匠將人喝住,他道:“沒讓你走。”
昭戚回頭一看武鐵匠月下抱胸,桀驁的樣子,嗅到危險氣息,他揖道:“將軍還有什麽吩咐?”
“你且留下陪我。”
武鐵匠的嗓音一向沉厚,充滿陽剛之氣,此時自行腦補很多內容的昭戚心很慌。他畢竟很年輕,是楊使君麾下最年輕的校尉,而且他自認長得英俊不凡。
昭戚小心翼翼問:“陪將軍做什麽?”
他似乎才意識到,武鐵匠和他說話的聲音洪亮,不似上次那一夜兩人在院中,對方可是壓低著聲音。
之前和他同住的那個清秀男子,難道今晚不在?
昭戚是否菊花一緊不得而知,總之武鐵匠並沒讓他瞎緊張多久,給了他一個買酒的命令,便就自行回屋裡頭。
昭戚幾乎砸壞酒家的店門板,才將罵罵咧咧的酒家挖起身賣酒。
昭戚買來兩壇酒,提酒回到武鐵匠屋院,武鐵匠的屋中點起燈火,昭戚進來,武鐵匠似乎剛看完書信,書信擱在案旁。
書信被取出,木函裡的任命書和官印,顯然是碰也沒碰,還保持著原樣。
木案上已經擺上兩隻碗,昭戚倒酒,他陪武鐵匠飲酒,昭戚問:“怎不見和將軍同住的男子?”
武鐵匠將一碗酒飲盡,空碗一撂,他揚起頭,寒光一掃,昭戚知趣閉嘴,狗腿倒酒。
昭戚心裡苦。
武鐵匠心情似乎不大好,自顧飲酒,一壇酒沒多久就喝完了,昭戚暗讚海量。武鐵匠抬眼看昭戚,他有些許醉意,眸瞳又亮又冷,昭戚被看得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