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澹從水桶裡倒出清水,洗滌碗筷,他邊洗碗邊看武昕森。武昕森收拾鍋灶,將東西提溜起來,放進車後備箱,他提東西的時候,毫不費勁,顯然有著很大的手勁。
他身穿冬日的大衣,但他脫去外衣、挽高袖子做飯時,能看出他身體十分強健,腰身緊實。現代人很少有這樣的體魄,除非從事重體力勞作,或者經過長期的鍛煉。
老武的舉止言談不像體力勞作者,所以他應該是經過長期的鍛煉,顧澹想。
武昕森在車後備箱旁忙碌,他的手機響了,他站在那兒接聽,他的位置距離顧澹有些遠,顧澹側耳聽著。
話語零散,顧澹猜測他在與人談工作上的事,而且打電話的人,應該是他的員工。在前往耳湖的路途上時,武昕森也曾接過兩通電話,顯然也是關於工作上的事。
這一通電話聊得比較久,顧澹有點擔心,老武可能等下就得回去越城。
武昕森掛掉電話,提著隻魚箱,往顧澹這邊走來,顧澹問他:“有急事?你要回去了嗎?”
“沒事,不用。”武昕森打定了主意,說得輕描淡寫。
眼下就是公司被火燎,他也不會趕回去。
打開魚箱,武昕森將魚桶裡的魚撈起,儲存在魚箱裡,他清空魚桶,顯然還打算繼續待在耳湖,照舊釣魚。
顧澹蹲一旁看他裝魚,問他:“你自己開公司?”
武昕森回道:“小公司,沒幾個員工。”
顧澹沒再往下問,兩人才結識一天,自己問了他不少個人的事,像在打探似的。
午時,吃飽喝足的顧澹躺在草地上,聽著音樂,不遠處的老武仍在釣魚,顧澹留意到他時不時的收杆,又將魚竿甩出,沒去看魚桶也知道,裡頭裝滿釣上來的魚。
顧澹生出一個奇怪的聯想:要是武昕森來到現代,跟老武比試釣魚的技能,不知道誰更厲害一點?
覺得還是武昕森更厲害,顧澹想起他做的魚酢,想起他那根簡單卻十分有效率的魚竿。
躺在草地的顧澹眯著眼睛,用手臂去遮擋陽光,仿佛像睡去,冬日正午的陽光,能帶來稍稍的暖意。
聽到身邊有動靜,顧澹才睜開眼睛,他發現老武就坐在他身旁,還低下頭去看他。
老武的五官在顧澹面前放大,他的嗓音低沉:“無聊嗎?”
也不知道他幾時離開釣魚點,還以為他會跟魚竿纏纏綿綿到天涯,直到黃昏呢。
“不會,這邊真靜啊。”
顧澹沒移開手臂,他覺得老武的身子伏低,似乎挨靠得更近,顧澹的呼吸聲有些急促,他聞到老武身上的氣息。
武昕森扔下魚竿過來找顧澹,只因顧澹一直躺在草地上,離他距離遠,他看不到他。在湖畔釣魚自然是件樂事,但今天他心思全然不在釣魚上。
武昕森坐在草地,顧澹躺著,兩人挨得很近,顧澹心跳地很快,他拿開遮擋視線的手臂,手指無意碰觸到身旁人的臉。
顧澹立馬坐起身,和武昕森拉開一段距離,他背對著武昕森,好一會才說:“我們早些回去?”
“行,我收拾一下。”
武昕森將釣魚的器具收拾,裝上車。
顧澹提著隻塑料袋,撿他們在湖畔製造的垃圾,一隻包裝袋,一張紙他都撿走,武昕森過來幫忙。
歸途,顧澹開車,武昕森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沉寂了好一段路。
顧澹心裡顯然有些情緒在,路過一條村路,險些壓著一隻走位風騷的母雞,武昕森說:“是不是累了,我來開。”
兩人互換了位置,武昕森開車,顧澹坐副駕駛座,顧澹望著車窗發愣,武昕森時不時去看他。
不知不覺,天邊綻出霞光,他們路過一片村落,星零的民宅、整齊的田野,在這傍晚時分,顯得分外靜謐。
武昕森放慢車速,霞光映入車中,顧澹眉眼似有些許悵然,他喃喃道:“你結婚了嗎?”
“沒有。”
武昕森回得極快,並立即回問:“你呢?”
“額,沒有。”聽到老武說他還沒結婚,顧澹眉眼間的惆悵就散去了。
“那有沒有正在交往的人?”武昕森的聲音很輕。
“我嘛,我有過一位前……前女友。”顧澹笑了,那笑容看著還有點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