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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發財在宋朝》升官發財在宋朝_分節閱讀_52
尤其在陸辭看來,這位錦繡文章信手拈來、靈詞妙賦隨口吟出的柳七郎,哪怕策論和帖經墨義方面的成績不甚起眼,在最重詩賦取士的此時,簡直還是佔盡便宜。

運氣再差,也不可能翻車翻到陰溝裡去啊。

陸辭著實有些難以相信,甚至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不得不刷新了一番自己對科舉難度的認知。

他有著自知之明——自己真實的詩賦水平,怕是只有柳七郎,范仲淹的十分之一。

就這十分之一,還有不少是字寫得工整好看,得到的卷面和印象分。

連柳七都能名落孫山的話……

陸辭萬般惆悵地長歎一聲。

——顯然,是他低估了科舉的嚴苛,在南陽書院做了一回井底之蛙了。

柳七:“……”

看著陸辭眼底先是掠過一抹難以置信和痛心,旋即是極其懊惱和不予理解,沒有絲毫作偽的神色,饒是瀟灑直爽如柳七,也不由不好意思起來。

“你這話說的,”柳七苦笑搖頭道:“將我捧得太高且不說,你竟還好意思自稱庸才?若連你都算庸才,世間怕是無人敢言天才了。”

朱說在旁聽著,這時使勁點頭,一臉嚴肅地附和道:“陸兄切莫妄自菲薄。”

陸辭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無聲地歎了口氣:“多謝二位了。”

柳七主動道出心中隱秘,不但沒得到令他難免感到難堪的同情,也沒有微妙的惋惜之詞,更沒有遭人急迫的問七問八……倒是讓這分明相識不久,卻也看得出性子沉穩的兩位小友,一個個比落榜的他還受打擊。

柳七失笑一聲,在感到不大適應之余,竟全是輕松。

陸辭懨懨地後靠在座椅上,頹然地做好了一會兒重新規劃將來的準備;朱說平靜待之,對柳七何故落榜絕口不問,隻大致問了問他是哪年應的考。

柳七自無隱瞞:“大中祥符二年。”

朱說沉吟片刻,忍不住又問:“不知柳兄應舉時,可曾聽說過‘鵝仔峰下一枝筆’?他曾在幾年前刻板的詩集序言中提過,元年將要進京赴考,定然魁甲登高第。”

說到這時,朱說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道:“這麽說來,他正巧與柳兄是同鄉,皆為費縣人。”

柳七眼皮一跳:“……朱弟怕是記錯了,他何時說過這話了?”

朱說不假思索道:“那冊詩集,我正巧有帶到船上來,還請柳兄、陸兄稍後片刻,我這便去取。”

不等柳七開口,為證實自己所言非虛,朱說立即起身,往艙房裡走了。

陸辭還在思考人生,並未關注他們二人在說什麽,柳七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隻默默地揉了把臉。

不過片刻,他就找到了方才提到的那本詩集,還特意翻到了那一頁:“請柳兄過目。”

對上這麽較真的朱說,柳七也是沒了什麽脾氣,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看著明晃晃的那幾行字,皺著眉道:“可否問句,朱弟這書是何處買的?”

朱說下意識地看了眼還一副生無可戀的鹹魚模樣的陸辭:“這還是那日與陸兄同遊醴泉寺廟市,從一書攤上購得的舊書。”

柳七仔細摸了摸紙張,感覺了一下紙面的材質,又隨意翻開幾頁,仔細檢查上頭的字墨,不禁擰緊了眉頭,猛然拍案道:“此為書市嗜利之徒,私自雕書翻版,以麻沙本所製之劣品!”

“竟是如此?”

但凡士人,都對鬻書者痛恨之至,朱說自然也不例外。這回卻不慎做了幫凶,他自然心裡難過,只出於謹慎起見,核實道:“柳兄是從何得知的?”

柳七氣鼓鼓道:“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人!那日我分明隻同意了萬卷堂來刊行此集,還特意為其寫了序,哪兒冒出來的陳舍人來盜雕,竟還用這般粗製濫造的麻沙本來對付!”

此言一出,不但是朱說大吃一驚,就連一直走神的陸辭,都回過魂來了。

朱說慢吞吞道:“柳兄便是‘鵝仔峰下一枝筆’?”

陸辭:“……”

冷不防地被叫破,柳七剛才那義憤填膺勁兒一下就過去了,聽到這小時他還為之得意洋洋,大後才感到幾分羞恥的稱號,好半晌才回道:“小時鄉人所取名號,未免誇大其實,叫朱弟見笑了。”

這倒是個聽起來甚為美味的稱號。

陸辭雙眼放空地在心裡做了如此評價後,就一聲不吭地坐直了身,輕巧地將詩集從朱說手裡抽出,認認真真地翻看起來。

朱說同仇敵愾道:“此舍著實可惡,不但盜印翻版,還編說瞎話,叫讀此書者以為柳兄真這般狂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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