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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發財在宋朝》升官發財在宋朝_分節閱讀_405
但在文論卷子上,可就笑話頻出了。

陸辭從中看出了,不少士子閉門讀書,雙耳不聞窗外事帶來的嚴重弊病——一昧歌功頌德姑且不說,圍繞鬼神大談特談的也情有可原,偏偏還有自以為提出切實建議,誇誇其談,卻都是空中閣樓,錯漏百出,完全不切實際的,才真惹人發笑。

可怕的不是一無所知,也不是功利心盛,而是隻知皮毛,卻已剛愎自用。

陸辭面無表情地將那些可笑文論丟到桌底下,再拿起那些優秀詞賦,反覆讀了幾回,以作洗眼。

最後乾脆將好的作品一概抽出,單獨儲放在一木盒裡。

行卷的水平高低,雖不計入分數之中,但素有分類歸檔習慣的陸辭認為,若是巧到最後排定名次時,兩者只在伯仲間,就可翻出行卷,做為場外文資的參考。

每天都從辰時看到戌時,陸辭是適應良好,起碼能看上四五十份。

然而他效率越高,為了不被比下去太多,落得怠惰之嫌,另外三人就只有更加賣力批卷了。

眾所周知的是,因開封府解額相比其他州府要來得寬裕,且佔京都之便,於士人眼中為考試風氣之先,因而除去本貫取解的士人外,還有大量寄貫召保取解的士人湧入,經過統計,今年單是寄應開封府取解的士人數目,就已高達四百四十四人。

鄉裡為聲教未通地方的化外人,也為特例之一,可在開封府參加解試。

更別說開封府人口本就最為眾多,幾項相加後,所遞交上來的行卷總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個其他州縣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

對直接造成他們如此辛苦勞累、簡直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混帳的陸辭,三位考試官自然更不可能給予任何好臉色了。

他們從頭到尾一直板著臉,除了在規矩上不讓別人挑出錯的必要行禮外,半句不主動與陸辭攀談。

更公然當著陸辭的面,只在彼此間有說有笑。

陸辭:“……”

這種排擠方式,難道是小學生嗎?

他將這幾人仗著年長和彼此相熟、就想通過甩臉色和愛答不理等方式、來達到向他施壓的目的的可笑做法盡收眼底,卻寬容地並未揭穿。

只要他們肯配合工作,老老實實地做事,出的疏漏不多,也不自作聰明地找麻煩的話……

陸辭自認,作為臨時上司,他還是很願意寬宏大度一些,而不至於小氣到連這點情緒宣泄都不容許的。

就如在商定考卷命題時,陸辭大大方方地讓五名考試官自行討論過,再將最終結果交給他審核過目,而不曾強行參與進來,給予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等結果出來了,他在審查時,也毫無刁難之舉,僅僅是提出幾道稱不上傷筋動骨的小意見後,考試官一作更改,就爽快通過了。

當看到這些天如惡魔一般的陸辭,徑直派人將試卷送去國子監,好製造雕版、進行複刻時,負責別頭試的那兩人還好,與陸辭共處一室最久的三人,卻已是精神恍惚。

這般好說話,還是陸辭麽?

見陸辭這絲毫不受影響,平日仍是我行我素,在公務上雖十分嚴格,但行事磊落大方的做派,也讓三人感到些許不可思議之余,更多還是氣餒。

這不明擺著,他們抱團卻做了無用功麽?

而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不知不覺間便在陸辭以身作則的強力推動下,破天荒地在引試前的兩日,將收納來的所有行卷,都批閱完畢了。

多出的兩日閑暇,陸辭給了他們久違的笑容,再不拘著他們繼續呆在衡鑒堂內,而是容他們自行相聚,飲酒寫詞,賞景放松。

得此厚待,已習慣了焦頭爛額的忙碌的三人,又一次出乎意料下,起初還不敢相信。

等陸辭再重複一次後,他們才一邊愣神著往外頭,一邊還不可思議地生出幾分……感激和不舍來。

陸辭在放他們歇息後,卻未閑著——畢竟他對與生人飲酒也好,作辭賦相和也罷,都無半點興趣。

倒不如優哉遊哉地一邊品著小點心,一邊對三名考試官已批閱過的行卷,進行簡單的抽樣複查。

因這並非是道必要工序,陸辭做時,也就極輕松隨意,隻當一樁消遣。

直到第三副行卷被抽出時,陸辭才目光一凝,輕輕地‘咦’了一聲。

詞賦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麽差錯來,但這兩篇文論……

怎麽透著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陸辭乍一眼看去,因有些久遠,於是隻被喚起了模糊印象,頂多是感到有些微妙。

但在仔細讀過幾遍後,他就順利在腦海中調出具體記憶,也肯定了第一眼時浮現的猜測。

陸辭不由失笑一聲,搖了搖頭,直接翻至行卷卷首,慢條斯理地將名姓記下,再起身到存放舉人家狀的小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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