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還不能操之過急,一旦施壓過度,怕是會起反效。
但讓他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養上幾隻既能幫著捉蟲,平時還能下蛋的雞鴨鵝的話,卻是很簡單的。
畢竟它們不用多操心,頂多偶爾喂上一些,大多時候讓它們自個兒去水塘裡也好、去地裡也罷,吃草捉魚便能養活。
等它們長大下單,孵出新的小鴨後,多的公鴨就能捉去城裡賣了。
哪怕陸知州瞧不上,州城裡林立的飯店酒樓,也多的是願投其所好、專門研製相關菜色者。
——根本不愁無人肯收。
況且,就這麽豁出去後,自己的吃貨名頭是鬧得滿城皆知了,但好處也十分明顯。
在三管齊下的情況下,原是最大隱患的蝗蟲卵就倒了大霉。
它們根本沒等來孵化的時機,就被衝著獎勵去的農人給挖了出來,燒了大半。
剩下的裡頭,又被無孔不入的雞鴨鵝,給硬生生地從犄角旮旯裡扒出來吃了。
就算有那麽一點漏網之魚,怕是也掀不起任何風浪了。
在農人多養鴨後,不但經濟上多了一樣可持續發展的商品,州城裡多了許多與家禽相關的菜式。
連他這好口腹之欲的,在每頓有鴨,日日有鴨,換著店子連吃了一個月後,也終於有些膩了。
這麽一來,也徹底坐實了他愛食鴨的說法。
農人養鴨,也跟著更勤快了。
唯一為此感到有些煩惱的,恐怕只有狄青。
他常奔的附近山頭,幾乎都被農人集資,找官府租賃了下來,專門蓄養家禽。
背書之事,雖在經歷過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堪稱無比痛苦的背誦過程後,他艱難地記下來了,可不但背得磕磕絆絆,還真真是不求甚解的。
他每在床上躺一晚,就覺得腦子如同一個漏鬥一般,往外悄悄地漏好不容易死記硬背下的內容。
最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知下回見到無比忙碌的陸知州會是什麽時候,也不知何時會被對方考校!
若是當陸辭考校他時,他已忘了大半,那豈不是白受了這麽久煎熬,還是讓對方失望了?
在過了小半個月這樣的日子後,狄青實在受不了了,乾脆向夫子虛心請教自己不懂的地方。
他是發現了,自己看不懂的部分,雖然勉強背了下來,但也記不牢靠。
相比之下,倒是自己能理解的那些,背起來也很輕松。
對勤奮好學的學生,恐怕就沒有夫子會不愛的。
尤其一聽他年紀雖小,就已自學著背了《春秋》和《禮記》時,夫子甚是驚喜之余,教授起來也是盡心盡力。
而遠在密州的柳七,在三月初的某日放衙後,因忙完防蝗之事,難得閑得發慌,去街上閑逛時,就發現了特意標明是來自汾州的熏製鴨肉。
他不免感到幾分稀奇。
怎麽根據小饕餮的回贈,汾州特產裡好存放的,就隻得山藥那些呢?
按理說,若熏製鴨肉也在其中的話,以小饕餮的一貫作風,是斷然不會落下的。
柳七特意上前問了幾句。
等他弄清楚來龍去脈後……
差點沒忍住當場爆笑出聲。
好個小饕餮啊,分明是故意想瞞著他的!
他用忍笑忍得發抖的手,掏錢買了一隻整鴨下來,回去交給家裡廚子烹飪時,就回到書房之中,詞興大發。
他先賦詞一首,狠狠地調侃了只靠公布‘饕餮’之名、就成功在城裡興起養鴨風潮的陸辭,洋洋灑灑地告訴其紙包不住火,如今自己已然知曉之事。
緊接著又迫不及待地將陸辭故意瞞下的這件事,告予朱說和滕宗諒等人。
在這麽一串行雲流水的操作後,隻隔了不到半個月的功夫,柳七就破天荒地收到了陸辭的回贈詩作。